苏晓没好气地白了葛顺一眼:“你当我能上天入地啊?放印子钱的人,我怎么会认识?”
“啊?师娘你不认识?”葛顺目瞪口呆:“那……那为何他们会乖乖上钩,跑去下注呢?赌场的事,肯定是师娘你安排的吧?”
看葛顺这表情,苏晓自己都有点错乱了。
什么意思?
如果赌场和放印子钱的都和她无关,那反倒会让葛顺失望?
“赌场嘛,那赌局,应该是老万他们和赌场老板商量过的结果,要不然,赔率也不至于变成一赔二十!”苏晓大方直言:“但是这里头的事,我和你师父,顶多也就是起了个头,不,主要是你师父出的主意,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上钩!”
葛顺和葛大莽子齐刷刷看向季衍尘,后者却只是淡淡挑眉,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知道他们不明所以,苏晓也有心教一教,接着道:“这事说来也简单,老万刚好买下了万花楼,而我,刚好又不想做那些生意,所以才想着让老万排一出戏。”
“什么戏?”葛顺心里突突直跳,肯定就是这次,让所有人都下注的好戏吧!
要不然,怎么对得起师父亲自出招呢?
可苏晓却只是淡淡挑眉:“其实就是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也不知道那些姑娘们,都把词儿背熟了没有……”
罗密欧与朱丽叶嘛,不朽的经典。
莎士比亚大师,我也是为了能在古代混下去,顺便把您老的作品传遍三千世界,您老大人有大量,应该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怪我吧?
苏晓暗暗琢磨着,不大自然地灌下去大半杯温茶。
反正呢,她脑子里记得的经典作品不计其数,只要演出模式能打开,将来不愁没饭吃!
“啊?就是一个故事?”葛顺却很是失望:“那郭家碰了赌局,还借了印子钱的事儿,都不是被师父和师娘算计的?”
“你这小鬼,到底在期待什么?”苏晓无奈。
葛顺撇撇嘴:“我能期待什么?就是想看看师父和师娘的厉害嘛!”
苏晓啼笑皆非,清了清嗓子:“这才是你师父的高明之处,不动声色引人入局,最后也是他们不长眼而自寻死路,谁也挑不出错!”
“啊?”葛顺一知半解的,还是不大明白。
她挑眉:“不着急,明儿晚上,万花楼的万花灯,应该就能点上了,到时候,你不就知道了?
”
葛顺却没什么信心,撇嘴道:“刚才大师兄话说,万花灯最少也要一千两银子点一盏,镇上哪有那么有钱的人家?”
依他看来,刘金池和郭吏今天算是走了狗屎运,居然还知道跑去赌场下注,说不定,真能一举翻身!
亏得师娘还信心满满,过不了多久,就要看着郭家人耀武扬威了!
不止是葛顺这样想,村里的大家,几乎也都是这样认为。
刘金池和郭吏从镇上回来,明明还是穿着带补丁的衣裳,怀里抱着的,也是最粗糙的窝窝头,可为什么能忽然就抖起来?
要么,是郭香微被什么富贵人家看上,成了什么少奶奶了,因而郭家人都跟着鸡犬升天。
但这种可能,微乎其微。
再要么,就是他们今日去镇上,在近日闹得沸沸扬扬的赌局上,押了什么,以至于迫不及待地就开始猖狂,生怕旁人不知道他们即将发财!
不甘心者也有之,只是苏晓叮嘱过,无事不要碰赌字,加上天色也晚了,再来就是馆子里的生意,也是顶不错的,因而都还按捺地住。
大家都不愁将来赚不到银子,还是别淌这趟浑水了,若是郭家人这次
一举翻身,也是人家命里该有的。
他们的福气,是苏晓和季衍尘这两个大贵人,又何需眼馋?
然而郭家人却不这么想。
郭吏用力啃了一口窝窝头,不忿道:“我还担心这些人听说咱家即将发财,也跑去下注,现在看,果然是我多虑了!”
“行了,别白话了!”郭老汉翘着二郎腿,慵懒地坐在塌了一个角的炕上,颐指气使地盯着刘金池:“赶紧踅摸踅摸,把最好的衣裳都拿出来,该洗的洗好,该补的补了,明儿一早,咱就到镇上去,左右也无事,正好看看万花楼里那出烂戏!”
刘金池满脸纵容:“还需要你们说,好衣裳早就找出来了,都挂在那儿呢,明儿一早起来,各自梳洗干净,咱早点出门!”
郭名是家中吃地最多的一个,今日激动地只能吃下半个窝头,时不时就往屋外看一眼,看到谁家还没吹油灯,就指着笑眯眯地道:“你们说,咱们村里的人怎么都有一股怎么都洗不掉的穷酸味啊?一个个的胆子也小,难怪都发不了大财呢!”
“哼,他们?”她想起来就是满肚子的恼火,紧接着眼珠子都亮了,看着郭老汉道:“
我说老爷啊,咱家马上就要发大财了,往后也不会在葛家村住着了,有什么仇怨的,要不要趁着今天,一口气了结干净?”
郭老汉眯了眯眼,要说新仇旧恨,那可多得很呢!
他们家房子莫名其妙地塌了,村里可有半个出手帮忙的吗?
一个个的吃香喝辣,就从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过!
往远了说,当初他们逃难回来,偷了的银子明明都还了回去,却非要打他们一家,差点没把他们活活打死!
后来到了馆子里当工,村里的人居然还跟那些不长眼的客人站一边,也是要抓着他们来动手……
一桩桩一件件,今日若不清算干净,来日一家人都搬到了镇上,谁还有闲工夫跑回来算账?
就今日!
“走!”郭老汉拍案而起,那叫一个豪情万丈:“就今儿晚上,都算个清楚!”
他大步流星地冲出门,第一个就找到葛庄头家,站在院外,深吸一口气,放声大吼:“庄头你个拜高踩低的小人,从前不把我们一家当回事,往后,你看到老子得跪着迎!”
正在洗脚的葛庄头整个愣住,疑惑地听了一耳朵,而后看杨婶子:“郭家的干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