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我把门锁好,咱就走!”罗焕新匆匆忙忙锁好了门,然后跟着罗茜茜,直奔文娜家而去。
文娜家的屋里只有她和弟弟在看电视,她的爸爸妈妈也下地干活去了。
文娜见茜茜和罗焕新姐弟来了,满脸的不高兴,她喊茜茜坐下看电视,却对罗焕新和她弟弟罗栓柱不理不踩。
罗焕新进屋就两眼盯着电视上精彩的节目,也没在意文娜的表情。
文娜家里凳子不多,她姐弟每人一个,给茜茜一个,罗焕新和栓柱就没地方坐了。两个人就蹲在地上,两只手捧着脸,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那是1992年,农村乡下黑白电视机还不是很普及的年代,一个村里只有十来户人家有台十二寸的电视机,像罗长青那样抠门的人,就算有钱他也舍不得买。
整整看了两集电视剧,罗焕新只顾沉浸在精彩的电视节目中,差点忘了还要回家做中午饭。
罗焕新猛然想起,快中午了,爸爸妈妈快回来了,她慌忙起身,揉揉酸麻的两条腿,拉上弟弟往家跑去。
罗焕新回到家里着急慌忙就开始洗菜切菜馏馒头做饭。
她把那口大锅刷干净了,就把馏馒头的幣子连同馒头一起放上去,然后就往灶膛里填柴烧火。
罗焕新填了几把柴,灶膛里的火越烧越旺,那口大锅烟气直往上飘。
罗焕新只顾着急,没注意这才刚填了几把柴烟气就这么大!她又烧填了几把柴火,突然闻到一股馒头烧糊的味道。
她站起身一看顿时大吃一惊,盛放馒头的幣子着火了。
她顿时慌了,急忙舀一瓢水泼到幣子上,然后迅速把幣子连同馒头端起来,却赫然发现,她忘了往大锅里添水了。
锅里没水,烧干锅,锅上面还坐着高粱杆子做的幣子,不失火才怪。
还好她发现的及时,火还没烧起来,但是几个大白馒头却被烤糊了,黑黄的一片,味道难闻。
罗焕新心想这下完了,爸爸回来非揍死她不可。
罗栓柱闻见糊味,正在院子里玩石子的他进厨房一看,大声嚷嚷起来:“着火了,着火了,罗焕新,你要挨打了!”
罗焕新又羞又气,真想给弟弟一巴掌,自己做错了事已经感觉很羞愧了,弟弟还要大声说出来。
罗焕新手忙脚乱地收拾残局,希望在爸爸回来之前把这几个黑糊糊的馒头藏起来,别让他看见了。
正在这时,院子里响起了脚步声,罗长青边往厨房走边用鼻子嗅着:“这是啥东西糊了,咋回事?”
罗栓柱个没眼色的,见爸爸回来,他拉住罗长青的手指给爸爸看:“爸,姐把幣子烧了!”
罗长青进厨房一看,瞬间明白咋回事了。
罗焕新还在藏馒头,见爸爸进来了,惊恐万状,浑身筛糠似地抖起来:“爸,我错了,求你别打我!”
罗长青夺过女儿手中的馒头,一看焦黑一片,气极败坏。
他“啪”一巴掌拍在女儿头上:“叫你做个饭,你就给老子做成这样?你去死吧!死丫头片子!”
罗长青跟着又一脚踹到罗焕新的腿上:“死丫头,这是存心不想让老子吃饭了,要你好干嘛,笨蛋,蠢猪!”
郭淑芳跟罗长青一前一后进的院子,她看见女儿做错了事,也知道女儿这顿打再所难免了。
但是罗长青的暴脾气她是很清楚的,这个时候不让他打几下女儿出出气,他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罗长青又打又骂了半天也累了,蹲在墙角抽烟去了。
郭淑芳急忙拉着女儿的手说:“你去你大伯家躲一会儿去!快点走吧!”
罗焕新听了妈妈的话,转身跑走了,去了她的大伯父罗长州家里。
郭淑芳不敢跟罗长青多说什么,慌忙进厨房去做饭。
罗焕新出去的路上泪如泉涌,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问自己,难道我真的是个笨蛋吗?为什么我啥事都干不好?我在这个家就是多余的,爸爸他为什么那么讨厌我,是因为我太笨了吗?
罗焕新哭哭啼啼到了大伯罗长州家里,大娘刘巧珍已经做好了饭,她见罗焕新来了,眼睛红肿的样子,就知道这是又挨爸爸打了。
刘巧珍叹了口气,抚摸着罗焕新的头发说:“这个长青啊,真是的,多好的女孩,他还不喜欢,我倒是想要个闺女,可惜命里没有啊!”
罗焕新听大娘这么一说哭得更厉害了。委屈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流。
这时候大伯带领三个儿子从地里干活回来了,几个哥哥见罗焕新在家里哭鼻子,早就见怪不怪了,这个小妹妹只要被爸爸打了,没地方去就会找大娘诉苦。
大伯家最小的哥哥罗小泉调皮捣蛋,说话向来口无遮拦,他低头看看妹妹哭红的双眼,嘲笑道:“呦呦呦,这不是上次尿裤子挨打那个小妮儿嘛,这回又是咋了,是不是拉在裤子里了?啧啧!”
罗焕新被三哥提起她的糗事,顿时感觉无地自容,恨不得立马找个地裂缝钻进去永不出来!
大娘见自己儿子口无遮拦,拍了他一巴掌说道:“去,去,一边呆着去,别惹你妹妹生气了……”
三哥朝罗焕新吐吐舌头扮个鬼脸去厨房盛饭吃去了。
罗焕新中午的饭是在大伯家吃的,吃完饭又在大娘的床上美美地睡了个午觉。
醒来后她又忆起了自己那次干的蠢事,脸红到耳根,恨不得一巴掌把自己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