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天的身躯,再次变成了战场的映射。
纵然前后看过两次这种奇景,吴筲还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因为这一次邪天对莫名战场的映射,不仅表现出了应有的异象变幻,甚至还在流血,还在受伤……
似乎要将战场的惨烈,也完美地表现出来。
他很担心无所畏惧的邪少,会激进到把死亡也给表现出,那样的话,他可能在这片魔族的地盘,活不过十息。
好在整整三日过去,目不转睛的他终于确定,邪天虽说一直在流血,身上的口子一道未愈一道又生,但生命体征的波动,一直处于稳定的状态。
下意识地,吴筲就想到了他见过几次的小金龙。
他认为每时每刻都在受伤的邪天,一定是靠那种异宝活下来的。
但想到强如邪天,都需要动用小金龙,他下意识地就打了个寒颤。
同时,他也在思考……
“邪少他映射的,到底,到底是什么样的一场战斗……”
不。
不是战斗。
而是战争。
一场宛如两波相向而行的巨浪,在第一次的迅猛撞击后,于四面八方开始的各自为战。
魔族和人类的大军撞击瞬间,邪天就因无法承受而七窍流血……
好在,他扛住了这一波对他识海的凶狠冲击。
但紧接着对他识海发生冲击的,是远处无数场大大小小的战斗,以及就发生在他主视角注视之下的,一场血战。
血战之中,他是一个因为心跳到极致而导致手脚发麻,力量运转凝滞,意识浑浑噩噩的半步齐天修士。
他能听到自己慌乱而粗重的呼吸声。
呼吸声中带着最多的,是一种哭意,其次是无助和恐惧。
他视线中的魔尉和种魔将,一个个都是模糊的,却并非因为对方的速度太快,而更像是他自己根本不愿意去看清这些魔族。
同样模糊的,便是前不久还相处愉快,不仅交流着修炼和战斗心得,甚至还在相互传授着和魔族战斗经验的同袍。
同袍不断被屠戮着,但因为模糊,他耳朵里的惨叫都是模糊的。
更为模糊的,则是有经历过和魔族遭遇战的老军士,声嘶力竭地喊着吼着,试图组织起防御的声音。
因为模糊,所有这些呐喊,基本都没有意义。
很快,他的视角中便出现了一道道宝物、阵法、异宝、禁制等产生的自爆、杀伐之光。
光,凌乱不堪……
但相比模糊的军令,这凌乱的杀光芒,反而成了最为有效的指路明灯。
人类军士在战力上是不如同境界魔族的。
但再怎么垃圾,当人类修士在同一时间倾自己所有,以不惜代价的手段施展手里的宝物时……
便成为了魔族的灾难。
在这种宛如同归于尽的杀伐之下,他身上的伤以恐怖的速度叠加着。
但他从根本上忽略了这些。
一口气用干净自己所有的宝物后,他又陷入了茫然,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直到有个军士厉吼了一个跑字。
这个字,是迄今为止,他听到的最为清晰的声音。
因为这个字,他开始了逃亡。
他在无尽的模糊中,找到了一条看上去最为透明的颜色之路,然后顺着这条路疯狂逃遁。
而颜色之路的两旁,要么是魔族的黑,要么是人类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