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殷融这次不知会被许少坑多惨。”邱明唏嘘道。
“呸!连自家侄女都能出卖,许少不坑他坑谁?”黑蛮子嘿笑一声,一抖缰绳,朝许少追去。
“你说什么?”殷甜儿猛地从车内站起,浑然不顾脑袋被车顶撞得生疼,无比惊愕地问道,“杀修?”
殷放十分肯定地点点头,凝重回道:“大小姐,确实如此,河西盗并未封锁消息,反而大肆宣扬,说有一武者竟然在河西走廊行杀修之事,简直人神共愤,河西盗准备替天行道!”
“杀修,杀修,没错了,不是杀修,你为何进步得如此之快……”
殷甜儿失神坐下,眸中全是震惊,她虽未曾习武,却知晓杀修是最恶毒的一种修炼方法,哪怕是拿无恶不作的河西盗下手,也不会有人赞同,只会被天下武林人士联合绞杀,因为所有杀修到最后都会失去人性,成为杀奴。
“大小姐,你没事吧?”见殷甜儿有些异样,殷放紧张地问道。
殷甜儿叹了口气,摇摇头表示无碍,片刻后又吩咐道:“将所有人撤……咦,殷头领,你听见了没?”
殷放猛地一回头,朝前路看去:“奇怪,如此整齐的马蹄声,莫非是木兰军?可没听说最近木兰军有调动啊,大小姐,我派人去看看!”
不知怎的,殷甜儿忽然觉得心中有些憋闷,不知是因为初闻杀修的惊恐,还是因为那撼动她心房的马蹄声。
煞神寨外南十五里,一破洞,邪天在内。
本该静谧的洞中,只有他急促的呼吸声,呼吸声十分刺耳,像是破洞的风箱在急速抽动,偶尔还有星星点点的血沫子,随着出气从他鼻子嘴巴喷出,仅仅二十来次呼吸,他身前两尺的地面上,就氲出一团殷红。
“咳咳……咳咳……”
终于,邪天忍不住肺腑的剧痛,咳了几声,咳嗽的结果是那团殷红上,多了几团已经凝固的黑色血团。
听着如刀剑铮鸣的咳嗽声,邪天知道自己肺部遭受了极大的重创,他眼底不由露出丝丝恐惧,他又想起李元阳那无可匹敌的一掌。
无法匹敌,是邪天唯一的感受,逃亡两日,几乎每次被李元阳追上时,他都产生过这种感觉,因为每一次他都会受伤,每一次伤势都会比上一次重。
对方并不想让自己立刻死去,倒像是在玩弄自己,这是邪天逃亡两日的收获之一,所以他这次没有再逃,因为他没力气再逃,更没有在洞外布置一些手段,一是因为布置了也徒劳,二是因为黯岚山上的收获,已经消耗殆尽。
因此,当邪天看到洞口多出一双人类的小腿时,并不惊讶,只是挪动了下身躯,让自己更加舒适,同时让培元功的运转更加迅速。
培元功彻底成为身体本能,是他逃亡两日的另一收获,哪怕他不动,体内那十八条线也会主动牵引肌肉,完成培元功的三套动作,这才是他活下来的唯一原因。
“总算不跑了,谢谢啊。”
李元阳叹了一声,在邪天五尺外绕了几圈,发现邪天身旁只有一个水壶,并无陷阱,便松了口气,扳着指头回忆道:“两条腿、背部各中我黑骨毒一次,左肩被我黑骨扇打断,腹部中我一记子午杵,我当时好像看到肠子被你塞了进去,然后便是一个时辰前,你中了我的黑煞掌。”
“跑不动了。”邪天抿了抿枯裂的嘴唇,微弱地说道。
李元阳相当赞同地点点头,感慨道:“别说你了,便是我这个内气境的疯跑两日都受不了,其实我很钦佩你,你坚毅、勇敢、聪慧、尤其是学习能力极强,真的,有段时间我跟在你后面,真的不忍再伤你。”
如果不谦虚的话,自己差不多就李元阳说的这样,邪天想了想,也赞同地点点头。
李元阳笑了,也不讲究高手风度,一屁股坐在地上,随后关心道:“你能坚持住吧,待会儿还要上煞神寨,估计先会被众当家虐待一顿,才会被赵旭阳凌迟。”
“我很饿,很渴。”邪天瞅了眼身旁的水壶,可惜他没有力气拿起。
李元阳笑了笑:“不急不急,我还有些话要说,说完再伺候你吃喝,可惜你杀了赵旭阳的独子,谁也救不了你,否则我真的想交你这个朋友,哎,造化弄人呐。”
“你是不是想问我元阳的事。”
李元阳瞳孔微缩,却不避讳,点头笑问道:“此话从何说起?”
邪天仿佛又看到了谢蕴,摇摇头道:“你脸上写的。”
李元阳悲伤地摸了摸自己苍白的脸颊,面容渐渐悲怆,“二十五年前,我本是紫柳城头号天才,那年我十五,蛮力境八层,武林大赛上无人能敌,可惜决赛前的晚上,汴梁许家暗算于我,不仅让我失了童身,还被通缉,不得已,只能到河西走廊当了贼。”
“童身是什么?”
李元阳好不容易让自己悲哀起来,想借此打动邪天,却被这一问雷得外焦里嫩,顿时没心思再装下去,直截了当说道:“你元阳尽丧,比我还惨,可我观你非但没有力乏神靡,耐力反倒强得惊人,不知你练的何种功法,可否教我?”
邪天没有犹豫,点点头说道:“我练的功法叫培元功,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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