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
顺元十六年初。
皇城之中,一片喜气洋洋,红绸挂满街头,红灯笼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一派热闹景象。
年味还未散去,便迎来了普天同庆的大喜事。
皇宫内院,早已布置得如诗如画。朱红的地面上铺满了瑞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龙涎香。长长的红地毯从宫门一直铺到主殿,宛如一条璀璨的赤龙。大殿内,雕花的龙凤呈祥的囍烛立在两旁,华丽的金色帐幔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映得殿内一片金红。
新娘子身披百鸟朝凤的红色嫁衣,头戴金丝银线编制的凤冠。她的面容如画,两颊微微泛红,犹如春日里绽放的桃花。
此刻如梦似幻,也许是成婚的“次数”太多,君岁宁都有些不真实了,不过如此盛大的婚礼却是头一回。
随着鼓声响起,整个大殿内香气四溢,乐声如潮。
送亲的队伍从宫门处出发,绕遍了皇城内的每一个角落,喜钱从街头洒到巷尾,今日欢喜的可不能只是新郎新娘两个人,最终队伍敲锣打鼓到了太尉府。
按照本朝礼法,有封邑的公主不出嫁,只招赘,故而越庭欲属于是入赘女婿,身为太尉他有自己的府邸,而要与君岁宁见面则需提前一日打报告申请,当然了这只是礼数,并非固定。
在君岁宁眼里,什么提前一天申请见面就太搞笑了,她当然日日都要见的啦。
索性他们有两座府邸,秋冬便住在太尉府赏梅花,到了夏日便搬去公主府,那里更凉快些。
这太尉府原先是敖太师府,如今人走茶凉。重新修葺了一番便另有一番景象。
新房内的氛围温馨而庄重,烛光照在凤冠霞帔上熠熠生辉,投射出繁复的影子。
君岁宁百无聊赖地靠在雕花床榻上,她的脸庞被红绸的盖头遮住,使得外界的视线无法触及,此刻的她没有紧张,唯有期待,期待未来。
只听侍女们鱼贯而入,同那日梦中一样,说着吉祥话,并洒下一大把花生桂圆红枣……君岁宁手朝着被褥上摸了摸,摸到一颗桂圆,放在手中轻轻剥开,塞入口中。
“可是饿了?”专属于男子的声音沉沉响起,却不再同平时那样寡淡平静,而是带着丝丝温柔,轻声低语。
红盖头摇了摇头,房内的侍女们偷笑着离去。
越庭欲将喜秤拿起,动作缓慢地挑起一角……然后慢慢地,全部掀开。
从未有那一刻,比现在过得更慢。
仿佛时间在此时定格,两人的目光都融化在互相的浓情蜜意中,眼底是化不开的柔情与爱意,毫不掩藏。
越庭欲伸手,牵起君岁宁的做了新的蔻丹的手掌,牵着她走到房内红桌前,桌上除了几样美食珍馐外,还有一壶小酒。
酒……自然是交杯用的。
君岁宁坐在凳子上,挺直了腰背,眼看着越庭欲倒了两杯小酒,
新房窗棂半开,淡淡的月光透过窗纸,洒在新房的每一个角落。房间的中央,一张红色的喜字映入眼帘,精致的凤烛摆在台子上,散发出温馨的光芒。
酒杯相撞,两道影子纠缠,一同饮下交杯酒。
酒不醉人,岁宁却有些醉,“夫君。”
甫一解锁新的称呼的越庭欲并未立即应声,而是勾着唇情不自禁地轻笑了一声。
“夫君,”岁宁又唤了一声,“我们怎么没有定情信物?我们也要有定情信物。”
“信物?”越庭欲眸光幽深。
信物,早就有了。
只有君岁宁不知道那是定情信物,仍在想要用什么来做信物才显得与众不同,“要不,同心结?或者……阴阳佩?”
“我送你的白玉锦鲤坠不好吗?”越庭欲低头看着面色微醺的小新娘,眼神颇为宠溺。
“对哦。”君岁宁这才想起来,在身上左摸右摸也没摸到,颇有些失落,“你不早说,我今日没带,那个意义非凡,做信物再合适不过了,只是……”
“那你呢,我没送你什么,若要与那个白玉锦鲤坠子相配,不如雕刻一个……小猫?”岁宁觉得,猫和鱼,配极配极!
越庭欲摇了摇头,颇为无奈,“先办正事吧。”
随即,抱起面前的娇俏少女,朝着床榻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