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不知这主仆俩玩什么把戏,先前假孕,这会子莫非又装起病来?否则头几个月都活蹦乱跳的,怎么这会子偏耐不住了?
本待置身事外,可想了想,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到底只是传句话的事。于是等太子晚间回来,李忠便说了东苑情况。
太子讶道:“还没好?”
他对医术所知泛泛,对妇人内症更是知之甚少,不过听宫人们说,傅皇后刚生下他的那阵子,每个月也总有几天闷闷的不痛快,难道真的很严重?
于是命李忠摆驾,抬脚便去往东苑。
何苗刚喝完粥,烂泥般软倒在床,桥香还特意给她灌了个暖水袋,不过也收效甚微。
太子坐到床边,伸手探了探她额头,不见发烧,也不知是否严重,只道:“给你请个郎中来?”
何苗一听便急了,“不行!”
好容易步入正轨,怎么能这时候前功尽弃?她还想早日打倒土豪分田地呢!
“但,你仿佛难受得厉害。”李天吉的观察力还是很敏锐的,何苗这副青白脸色,说没事都不见得有人相信。
他也怕拖出毛病来。
然而何苗决心已定,区区痛经而已,忍一忍就能熬过去的。眼看李天吉仍有些疑虑,她爽性道:“殿下陪我说说话吧。”
分散开注意力,也许便不那么疼了。
然而李天吉不善言辞,更别指望从他嘴里听到笑话,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翻出本古籍,讲几个枯燥无味的前朝故事。
何苗起初有点想笑,但渐渐地,在那毫无起伏的平淡嗓音里,她竟打起呵欠,困意随之袭来,并逐渐沉入梦乡。
看着牢牢抓着自己衣襟的那只手,太子有些无奈,他讲的故事就那么不中听么?
本想就此割袍断义,可见她好不容易睡着,万一吵醒又有得闹腾,太子只能传话门外,今晚留宿于东苑。
李忠见怪不怪,殿下真是越来越怜香惜玉了,亦或者说太子妃手段非凡,怨偶也能成佳偶。
殿下也有今天,怪道俗话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呢。
还好他算不得英雄。
烛光下,女子的睡颜格外香甜。太子本来只想胡乱打个盹,然而在这气氛的催化下,情不自禁地熄灭灯盏,俯身钻进被子里去——太累了,明日再温书罢。
身畔多了个庞大热源,那股萦绕着她的无形冷意也减轻许多,何苗下意识往旁边靠了靠,两人本是各自偏安一隅,这会子却好似相拥同眠一般。
太子也懒得将她推开,横竖她病中乏力,且体谅她一回罢。
何苗迷迷糊糊,恍惚还以为自己回到现世,在热乎乎的暖气房里自由自在。她却没忘记来癸水的事,身畔忽摸到一个软趴趴的东西,难道是棉条漏了?忍不住上手抓了两把。
太子轻呲一声,觉得这姑娘真是朵奇葩,病中还不忘引诱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