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没有半分迟疑,径直走上前去,“怎么做?”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跟李天瑞虽然不睦,毕竟兄弟一场,还不到眼睁睁看对方去死的地步。
何苗摘下柞蚕丝编织的手套——她倒不是故意避嫌,单纯怕李天瑞嘴里喷溅的汤汁弄脏衣裳,那酒酿再怎么甜香,到胃里转悠一遭难免腌臜得慌。
想了想,重新为太子穿上,尽管他骨骼粗大,好在蚕丝韧性也还不错,不至于短短片刻就撑坏。
总比仪容有损的好,衣裳虽不要她洗,被人瞧见还当她这个太子妃不称职呢。
李天吉未知其意,竟以为何苗特地当着众人的面秀恩爱,那他……也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
太子从善如流戴上手套,里头仿佛还有着何苗的余温,令他皮肤微缩。只出神了刹那,便依循何苗的指点,开始尽心尽力为病患按摩胸腔。
他本就聪慧,加上习武之人,对穴道颇有研究,何苗略一点拨就通了。
凝神揉搓了约莫有一盏茶的功夫,李天瑞脸色渐渐平和,气息也变得均匀,伴随着最后一声咳嗽,汤汁从嘴角涌出——两夫妻见微知著,都灵活地偏过头去。
见状,太子方松开手,让店伙端来水盆巾帜,为其擦拭脸上污物。
李天瑞满面羞惭,“若非大哥赶来及时,臣弟恐怕……”
太子淡淡道:“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说这些不着调的话,况且,此番原是你嫂子救人有功,若非她当机立断,孤也想不到此处。”
何苗敏锐地意识到太子话里有些宣示主权的意味,也对,趁这个机会正好让牛皮糖死心。
于是甜甜蜜蜜挽住身边人的臂膀,盈盈道:“你要是出了事,你大哥该多伤心,往后可不能再这样冒失了。”
李天瑞脸色一黯,垂首道:“是。”
本来以为她对自己余情未了,想着能好好表现,哪知反而出了大丑——为何他总是抓不住机遇,反而弄巧成拙呢?
何苗懒得理睬他的情绪,只仰头望着太子,嗲声道:“殿下,您带了护卫不曾?我的手都要累酸了。”
言毕还装腔作势揉了揉手腕——确实表演过火了点,有用就行,没看李天瑞气色愈来愈黑?但愿这回能浇熄那颗贼心。
而且她方才买了几捆棉纱,累累坠坠,确实有些吃力。
太子静静地看她表演,一言不发,只伸出手去。
何苗愣神,“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