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嬷嬷惦记着任务,无暇同她纠缠,只平静地从袖中掏出一卷书册,“老奴奉命将此物交给殿下。”
却没说是谁给的。
何苗略翻了翻,从落款依稀辨认出应是李天瑞的手迹,但不知此举究竟为何?
姜嬷嬷深沉地道:“太子妃既嫁作他人妇,自当恪守妇德,谨遵本分,万勿引起闲言碎语,坏了彼此声名。”
看来是何贵妃的意思。何苗含笑接过,“有劳嬷嬷了。”
李天瑞那优柔寡断的性子做不出这种事,大概率是何贵妃想棒打鸳鸯——还让她误会成李天瑞的意思,好死了对李天瑞的心。
只是这样私密的东西,为何不在私下送来,偏要光天化日下交给她,倒不怕太子院里的人瞧见?
也许何贵妃正是要李天吉误会,如果太子软禁或者杀了她,那正好,何贵妃便命人参他一本——何家的女儿岂能不明不白死了?她作为太子妃的姑妈,太子的庶母,自当出来主持公道。
不得不说,何贵妃是个相当精明利害的女人,何苗只庆幸没摊上这种婆婆。
晚上太子回来,李忠便一五一十把什么都说了——人家想他看见,他也不能装不知道。
这种后宅妇人的算计功夫,看似无伤大雅,细微之处还真能将人恶心死。
太子却不在意,那日何苗背着他都能光风霁月,跟二弟划清界限,当着人就更不消说了,他相信她不会失态。
李忠笑道:“自然,只是这礼物么……”
太子妃若有心,就该当时烧了它,为何还留着呢,莫非仍对二殿下有情?
太子心想,有没有情都碍不着他什么,说好的只是合作关系,若管得太宽,倒显得小肚鸡肠。
回书房看了半时辰的舆图,到底有些憋闷,李忠见状,便适时劝谏道:“才下了一场微雨,院中气息凉爽,殿下不如出去走走?”
太子正有此意,信步穿过回廊,越过垂花门,不知不觉已来到东苑。
已经来了,若刻意避开,倒显得行踪诡异。略一踌躇,太子玉石般的指节已叩上木扉。
李忠:……嘴上说不介怀,身体却很诚实呢。
何苗没想到这位稀客会贵步临贱地,倒也不见慌乱,只飞快地开了门。
案上果然摊着那本诗集——因为牵挂,才耿耿难寐么?
太子眸光略深,李忠则暗自抹了把汗,心想太子妃这也太不知避嫌了,当着爷的面,好歹把那些私相授受的东西收起来呀!
何苗却兴致勃勃地道:“殿下,您也过来瞧瞧。”
踊跃地拉他入座。
太子见她眸中毫无伤感,倒是……颇见玩味?见了旧情人的诗篇,似乎很不该是这种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