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带一提,当时克里格米德双腿骨折,一只手粉碎性骨折。
他差一点就抽出腰间的枪喊敌袭了。
第二天,克里格自昏迷中醒来,只看见了自己床头被缝补好的防毒面具,那上面,一个高强度负灵能黑石的爱心补丁正望着他。
蕾娜深吸了一口烟,掺杂着黑石粉末的烟雾缓缓喷出,透过朦胧的烟雾,冥教士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克里格。
“那就是不认喽。”
蕾娜说到,直接嘴叼着烟准备把小家伙接过来,但克里格却下意识一后退,长着金红相间杂毛的小东西早不哭了,被他父亲的举动逗地咯咯笑起来。
蕾娜一阵恶寒,她怎么感觉周围克里格的眼更亮了。
运兵船安静地航行着,她现在一个人只身杀进克里格的军队内,直面金发小帅哥。
“咋地?不认还想抢娃?”
蕾娜抽了口烟,
“想都别想,我是绝对不允许这小丑玩意儿带伱们军团这个丑逼面具的,他可以是冥教士,可以是死刑犯,但不能是带着丑不拉面具的怪人。”
“防毒面具的功能很好。”
米德下意识反驳道,小婴儿的手再度打到了他的面具上,一直来回拨拉着,好像试图把他的面具摘下来。
米德摘下面具,顺从地把自己的面具交给小家伙磨牙啃,新的战役在他的脸颊上添上新的伤疤,一道横向贯穿他鼻梁的伤疤赫然。
这是他同绿皮作战时,被一个比他两倍还高的绿皮用斧头划伤的,他当时距离脑袋两半断掉只差十厘米。
蕾娜微笑起来,还是看帅的让人心情舒畅,她欣赏着这个呆木头的金发碧眼,米德蓝绿色的眼睛总让冥教士想起她家乡的湖泊——尽管那玩意儿后来已经被纳垢玩意儿搞成浓汤了。
在那之后,她再也没见过像她家乡湖泊那般透亮的蓝绿。
直到看见这傻逼。
“你…你说他是我们的孩子。”
克里格口齿不清地说道,
“孩子…我没有经历过孩子的阶段,在我最开始,我不是这个样子。”
蕾娜挠挠头,一拍脑袋。
“我怎么给忘了——简而言之,甜甜圈小子,除了你们,还有那些机械怪人,其他自然人都得经历这个过程,啥也不会,不定时跟个傻子一样大叫、流口水。”
米德沉默了片刻,他聆听着自己面具被乳牙啃的声音。
“这听起来…他没办法握枪,这样不能战斗。”
克里格沉闷地说道,这一句话似乎让他与周围所有克里格的情绪都低落下去了。
“他会长大,”
蕾娜嗤笑一声,抖了抖烟灰,
“长到比你这个家伙还高,我这里别的没有,营养块管够,随后他就能拿着枪在战场上瞎几把突突了,然后跟个废物一样随便被一个崴脚什么的小失误搞死。”
蕾娜忽然正睁大了眼,她感到气氛有点不对,她回过头,看见米德朝她坚定地摇了摇头,
“如果他能长大,比我还高,那么他不会如此牺牲…他、他、他会比我们的面值更大,他不会是硬币。”
不知道何时已经在他俩周围围坐了一圈的克里格中,一个穿着指挥官大衣的克里格忽然开口。
“他的眼睛很亮,这会是神枪手的预兆。”
蕾娜嘴里的烟一抖,她这才注意到他俩已经被里三圈外三圈围起来了,克里格,全都是克里格,就像是围在她身边的仓鼠群一样,怎么连他妈的指挥官与军官都坐在这里看热闹啊?!
现在是休息时间,没有操练必要,因此克里格们都在休养生息。
更何况,克里格的军规里又没写“一个人带着流淌着克里格人血脉的婴儿找到军队”的应急处理方式。
说不定,蕾娜还是第一个验证了“克里格具有自然生育能力”的人。
“他的手很灵巧,他会成为一名杰出的工程兵。”
另一个声音自克里格堆中发出,随后就像是捅了炸药窝一样,层出不穷的声音出现,全都是判断这个正在啃米德防毒面具的小家伙的前路。
“停——停!”
蕾娜听烦了,叼着烟一个大叫,声音们都立刻停下来了,那些闪亮的、疑惑的、好奇的目光都透过防毒面具那厚厚的目镜望向她,望着这个带来克里格之血的女人。
“他还不一定能上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