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粗壮汉子恼火的是,盖文的笑容又一次出现了,不仅有着往常的蔑视嘲讽,还有着一丝奸计得逞。
奸计得逞?
都这个时候了?对方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再凭先前那种小技巧,可就玩不转了。
这次他可是有防备的,别说是一步,就算是退三步,退十步,留足了力气的双腿,也会将他像投石机投出来的石块一样带过去。
“你们在做什么?”
粗壮汉子感觉自己够快,有人更快,他刚刚听到声音,一道矫健身影,已经出现在了他身前,下一瞬,他便再次飞了出去。
只是这一次,他不是朝着盖文,而是倒飞。
庞大的力量,从交叉格挡的双臂传来,然后撞在胸口上,粗壮汉子似乎能听到双臂臂骨发出的痛苦呻吟,而胸口闷的那口气,差点没让他晕过去,直到撞到一个软圆身体上,一起变成了滚地葫芦。
完美的冲刺跳劈。
速度、力量,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
尤其是由眼前这名高挑女子施展出来,更是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优雅,那不是在攻击,而是在跳舞。
盖文目光直直的望着眼前这道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
熟悉,那是因为双方朝夕相处了十六年,自己能有未来可言,完全依靠对方的庇护,无论前世,还是现在。
陌生,将前世今生的记忆加起来,自己有近半个世纪不曾见过对方,她同时也是前世自己最大的心伤之一——她嫁人了,但是嫁的不是自己,最令他心痛的,不是因为爱情,而是因为政治利益——而这恰恰是她最厌恶的,可以想象,当初她是面对怎样的窘境,出于怎样的无奈,才不得不做出那样的选择。
她是自己的美丽温柔的扎兰达大姐,同时又是泰瑟尔未来的扎兰达女王。
“大姐又不是第一次救你了,不用这么崇拜的眼神看着我。”一向爽朗豪迈的扎兰达,被盖文直勾勾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走上前去,亲昵的推了盖文一下。
结果,盖文仰头便往后倒。
一个濒死垂危的人,又是躲避攻击,又是跟对方勾心斗角的拖延时间,等看到熟悉身影降临,心神不由放松,身体的本能接管了一切。
扎兰达一个箭步冲了上来,一手托住盖文的后脑,双腿微蹲,顺势便将他半放趟到地上,脑袋恰巧陷入。
别说盖文已经昏迷,就算清醒,也不觉得这是什么艳福。
刚从战场上下来的扎兰达,一身贴身鳞甲,从上到下,包裹的严严实实不说,上面更是布满了血污,散发着刺鼻的地精血臭。
扎兰达却没有在意这些,飞快的从从战斗药剂腰带中,掏出了一个小钢瓶,拇指熟练的一顶,瓶盖应声而起,捏开盖文的嘴,便将里面的殷红色液体,倒了进去。
做完这些后,扎兰达将盖文放平,顺着他受伤的胳膊,一拉一拧,只听咔吧咔吧两声,脱臼的关节、断掉的胳膊,就硬生生都对接好了。
一个激灵。
刚刚疼昏的盖文,又被扎兰达的这一番折腾,硬生生的疼醒了。
“大姐,能不能温柔点……”盖文呻吟着问扎兰达。
哪知道,扎兰达接下来的动作更奔放,直接将盖文从地上拎了起来,对着他的后背,砰砰就是两巴掌,一边拍一边说,“别憋着,将淤血全吐出来,吐出来好的更快,像个男人一样,活动活动,有利于治疗药水发挥作用。”
抱怨归抱怨,盖文知道扎兰达完全是为了自己好,感受到肚子里熟悉无比的温热,就知道扎兰达刚刚为自己灌了一瓶治疗药水,至少是中级的。
在没去地球转悠一圈前,盖文也只知道多活动活动,会加快治疗药水发挥作用,现在多少猜到了一点原理,这是血液循环被刺激了,让身体更快吸收治疗药水中的魔力,并将其输送到身体的各个部位。
这其中有几分是心理作用,那就不清楚了,也没有人专门做这个试验。
毕竟这种延迟,只会在没开启职业道路,身体还没有与魔网(自然)同调的普通人身上有。
一旦与魔网同调完毕,魔法力量将会充斥全身,这种萃取魔法精华的治疗药水,将会即时生效。
虽然治疗药水生效速度不是瞬间,也用不了几秒钟,就这一会的功夫,盖文已充分感觉到了药效,麻痒刺痛,从胳膊断骨和胸口肋骨处传来,这是身体再生的标志,用不了一轮,他就算恢复不到目前身体的巅峰状态,也差不了多少,那个时候,自己就不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待宰羔羊了。
眼见将盖文从濒死状态救回来,扎兰达立马调转了枪口,英挺秀眉一挑,望着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主仆,喝道:“罗昂诺特,欧司特,你们两个是不是疯了?你们真的想谋杀盖文少爷?”
扎兰达右手按在腰间的单手剑上,配上身上血污满满的鳞甲,一股煞气扑面而至。
心怀鬼胎的两人,不由自主的缩了缩身子。
不对啊!
自己才是这座城堡的真正主人,对方不过是自己家的一名骑士,哪怕现在担任守卫队队长,也不应该骑到自己这个主人头上,她有什么资格质问自己。
想到这里,罗昂诺特比常人肥胖两圈的腰杆子,用力的直了一直,粗声粗气的道:“我还没有向你问罪呢,你怎么能任由那些卑贱的小爬虫,将投石机推的这么近?石头都砸到城堡中来了,刚刚要不是欧司特反应快,我们三个就要被一起砸死了!”
“就是,就是,到时候是不是正合你意,诺特家族两位名言正顺的继承人都死了,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为所欲为……”欧司特在一边附和声讨,但是在扎兰达剑一样的目光下,声音越来越低。
“让敌人将投石机逼近城下,是迫不得已的选择,我们的守备民兵数量太少,仅仅是城墙,就占去了多半,抽调出来的突击部队,只有一个骑兵队,若是不让他们靠的足够近,突出去的骑兵队,活着回来的只怕没几个。
幸不辱命,刚刚的反冲锋十分成功,已将敌人的三架投石机和一辆攻城车全部摧毁,我方无一伤亡,至少今夜,敌人无法突破城墙,至于这个过程的其他些许损失,是能够接受的,毕竟这是战争。”
出于职责的本能,扎兰达还是向罗昂禀报了一下军情,但是下一秒,便将话题重新转移了回来,咄咄逼人的道,“流石砸中城堡,与盖文少爷有什么关系?欧司特刚才明明要置盖文少爷于死地,你们总要给我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