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这些大臣,只管喊打喊杀就够了。
最后,该如何推恩,是宫中自己去拿捏。
“那公主呢?”吕公著问道:“还有公主之子以及驸马的父母兄弟,该如何处置?”
傅尧俞道:“公主是太皇太后之女,天子亲姑,先帝胞妹,理当由两宫慈圣与皇帝陛下定性…”
“至于公主之子,也是一般!”
“倒是张敦礼的父母兄弟…法当连坐…按律当绞!”
“会不会过于严苛了?”吕公著问道。
傅尧俞答道:“法当如此!”
其实,按律的话,张敦礼的罪名连坐过去,他本人至少是凌迟,其直系亲属,都逃不了腰斩。
但谁叫他们是皇亲国戚呢?
所以,即使是这等大罪,也当降一级处置。
吕公著沉吟片刻,想了想,他感觉,自己似乎也没必要在这个事情上坚持。
免得给人留下攻击的把柄,便问着其他人:“诸公以为呢?”
“下官等唯相公是从!”执政们全体起身拜道。
“善!”吕公著点头,命人取来纸笔,将都堂的意见写上去,然后签下自己的花押,接着对其他执政拱手:“诸公,都来签押吧!”
“诺!”
太皇太后在拿到了寿康公主与张敦礼的供状后,就到了保慈宫来。
向太后听说太皇太后亲自来了,连忙出迎。
只是,再没有了往日的尊崇和亲密。
太皇太后见着,恨不得在心里面,将张敦礼撕成碎片。
高、向两家,在过去两年多的元祐时代,可是紧密合作的联盟。
无论是熙河,还是交州。
不管是东南,还是汴京。
高氏外戚有得赚的地方,必给向氏分一杯羹。
反过来,也是如此。
甚至…
高家人还主动的,让渡了许多好处与向家。这是因为,高家人清楚,向太后还年轻,天子也迟早会长大。
但她——如今的太皇太后,却已五十五,今年之后就五十六岁了。
而大宋朝的母后,最高寿的章献明肃,终年也只六十三。
若按章献明肃的寿元推算,太皇太后能给高家遮风挡雨的日子,也就这么几年了。
而向太后呢?
她如今还不到四十,还有起码二十年的寿元。
最重要的是,当场的天子,虽非其亲生,但无论是在宗法上,还是在实际上,都已经被算成其亲生嫡子。
母子感情,极为和睦。
故此,如今的局势,非是向氏有求高氏,而是高氏有赖于向氏。
特别是,太皇太后最关心的两个亲侄子。
高公纪、高公绘兄弟,如今就几乎是完全绑着向家人。
故此,太皇太后见着向太后的脸色,虽然心中不快,但还是选择了视而不见。
“太后…”她主动的对向太后道:“此番是老身对不住…没有教好公主与驸马…”
“致使那个孽障,做出这等狂悖之事…”
“连累官家伤心,也连太后忧心…”
向太后连忙道:“此与娘娘何干?”
“张敦礼狂悖不法,惊扰阴阳,使五行失序…“
“自有国法处置…”
“新妇怎敢怪罪娘娘?”
“只是…”向太后悠悠叹道:“六哥何辜?要受这等委屈?!”
福宁殿最新的消息是——六哥,将自己关在了东阁书房中,至今未进水米。
想来,是被那孽障伤透了心!
想到这里,向太后就恨不得,派人去将那张敦礼逮到宫中,送到六哥面前,让人将之杖毙在福宁殿中!
太皇太后道:“这也是老身来寻太后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