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铁梅觉得俩儿媳妇就是在她心尖上往下剜肉,本来是饭桌上的闲聊变成家庭会议,在姜铁梅嘬了无数次牙花子之后,她终于同意买两辆自行车。
她觉得心都在滴血,这时初迎瞅着婆婆把嘴里的饭咽了下去,又补了一刀,说“妈,我还要买个手表,我开车的时候要看时间,我没手表只能总问小李,有了手表,我能更好地工作。”
“啥”姜铁梅炸裂成了无数的碎片。
陶芋默默看了眼手腕,手表,她有
方戬趁机提出分家的事儿,要求财物独立,大哥大嫂举手赞同,方洪年不言语,姜铁梅黑着脸不答应。
陶芋觉得分家好啊,早就不想让婆婆管着了,嘚吧嘚的说了半天。
方戬言简意赅地复述初迎跟她说过的话,他说“我们要求经济上独立,人格上自主。”
姜铁梅觉得这可不得了啦,儿子儿媳全都忤逆她,她只恨自己口笨舌拙,压根就顶不回去。
她只能蛮横又强硬地说“除非等我死了,否则分家门都没有。”
陶芋坚决要向婆婆施压,吃完饭就收拾东西回娘家了,临走时还撂下一句话“要么分家,要么离婚。”
姜铁梅不理这茬,洗碗的时候还心情很好地哼唱京剧。
回到自己屋里,方戬说“你看,咱妈不同意分家。”
初迎很有把握“咱等等,等妈意识到她没能力管钱,她就愿意放权了。”
方戬说“妈自我感觉良好。”
初迎知道以后会有机会,安心地说“咱妈就是银样蜡枪头,不急,肯定能分。”
这天是初迎近期最后一次接闺女放学,之后她要换成晚班,春燕已经有了新朋友,跟同班小姑娘站在班级队伍里往外走,好像把沈识峤忘到脑后。
直到沈识峤走过来,她才好像突然想起他,兴奋地跺着小脚喊他名字。
“初阿姨,春燕今天没哭。”沈识峤说。
初迎笑眯眯地说“多谢你关心她。”
初迎现在由上午班换成了下午班,到七点四十把车开到公交总站,在食堂吃完晚饭,她检查车况,小李打扫卫生,如果车辆有故障需要向专职维修员报修的话,会折腾到更晚。
等忙完工作转过身,灯光下,方戬跨坐在自行车上,穿着厚实的毛呢外套,皮鞋一尘不染,大长腿支地,正往这边看。
灯光勾勒出他脸部刚硬分明的线条,剑眉浓长,眼睛黑亮,棱角分明的嘴唇抿成直线,很有威严感,也很帅。
很辛苦地接送她却毫无怨言。
初迎的心头微微起了波澜,她觉得两人的婚姻是自己赚了,年轻时她拥有他强健的身体,老的时候拥有厨师。
八十年代九点多的京城马路上人并不多,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初迎双臂搂着方戬的腰,把脸贴在他后背上挡风,说“你当时要找个有文化的媳妇,当老师的,或者在这个局那个局上班的,就不用这么辛苦地接送她上下班。”
方戬说“胡思乱想,你把嘴合上,灌进风去肚子要疼了。”
零零星星飘着几点雪花,初迎摘了手套伸手去接,说“多年以后,回想起天上飘着洁白晶莹的雪花,你骑车接送我上下班,会不会觉得浪漫”
方戬说“风飕飕地刮,这点我倒是能记一辈子。”
他们回到大杂院已经九点多了。
刚回到院里,就看到何赶美手中挎着个大篮子跟人说话,见到初迎,她立刻热情地说“初迎,下晚班饿了吧,我刚去夜市卖包子,想着给咱们院的人尝尝,就留了几个,你尝尝吧,三毛钱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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