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传薪的性子,原本就是既懒散又闲不住。
懒散是不爱干活,闲不住是哪里热闹哪里凑。
只有丽贝卡·莱维愀然不悦。
赵传薪的同行者有四人。
他的秘书崔凤华,吉-林首富之子牛翰章,胪滨府新人蒋健,以及除了牛翰章外另一个民间资本代表王荆山。
牛翰章对赵传薪不但信服,甚至崇拜。
当初他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后来得知赵传薪身份,见识了赵传薪在长-春府的威风后,又得知赵传薪将胪滨府经营的风生水起,他服了。
他去沙俄留学有个毛用,若非老爹身家雄厚,单靠他自己能做到赵传薪这个地步么?
他的结论是——不行。
没那个本事知道吧。
王荆山,生于长-春府大屯,幼时家境贫寒,在私塾没读两年就辍学了。
在上世纪末,他去了沙俄做些小买卖,顺便学会了俄语。
刚有起色,就被俄人驱逐回国。
回老家后,恰逢长-春府亚乔辛火磨坊开工。
火磨坊是个新生事物。
因为老式磨坊不但费时费力,加工出来的面粉也不够精细,要经过多次筛粉才能出售。
关外的毛子越来越多,他们长期食用面食,所以火磨坊很赚钱。
因王荆山精通俄语,便给亚乔辛火磨坊的老板俄人苏伯金当起了买办。
这个时代,但凡能成为买办的人很难不发财。
特别是关外打响了日俄战争,苏伯金吓得逃到了哈-尔滨,当时王荆山就承担起了保护和经营面粉厂的任务。
这对他来说,是一种能力上的磨练,也是原始资金的积累。
特别战后,苏伯金报答他,将火磨坊产的面粉全部交由他来兜售。
王荆山顺势在长-春府的城北外,开设了裕昌源粮米铺,获利颇丰,积累了他的原始资金。
赵传薪是“关外之星”,关外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多半少不得赵传薪。
王荆山在报纸上看到了赵传薪要经营一种新式报业,思忖再三,下决心参合一脚。
他是生意人,他仔细的了解过赵传薪的发家史,他惊奇的发现,赵传薪好像从来没干过亏本的买卖。
就好像赵传薪成立鹿岗镇慈善会,好像是搭钱,可他在南方邀买人心,让他的南方各个产业如日中天。
这根本不是赔本买卖。
所以这次他想搭个顺风车。
本来他的身家,还没资格成为关外的民间资方代表。
可胪滨府的官货局总办姚佳找上了他,几封电报下来,就让他成为了代表。
姚佳不知道赵传薪的互联网究竟是什么花活,但也认为赵传薪不会无的放矢,他是官货局总办,不好明目张胆注资,便给自己找了个代言人。
东清铁路列车上。
蒋健好奇的问赵传薪:“大人,你在互联网公司投资了多少大洋?”
赵传薪靠着车窗,窗户打开一条小缝,烟雾从缝隙被抽出窗外。
他淡淡道:“手头有些拮据,目前还没怎么投资呢。”
此言一出,对面的王荆山有些懵逼。
有点上当受骗的赶脚。
你大张旗鼓,感情空手套白狼呢?
蒋健讪笑,不知说啥是好。
崔凤华眼珠子一转,替赵传薪背书:“等到了投建的时候,大人肯定不缺银子,赚银子对大人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赵传薪淡淡一笑,掐灭了烟蒂:“不吹牛逼能死?如果到时候没有,你要不要随便掏个几十万两银子,权当咱们交个朋友?”
“啊这……”崔凤华猥琐的笑了笑,把他剁了卖了也不值几十万两银子。
朋友哪里是好交的?
虽然在头等车厢,但遗憾的是,赵传薪没遇到任何不公待遇,也没有遭遇毛子对华人的歧视,因为车厢门口贴着标识,严重声明了歧视害人的危险性。
关外的铁路线路,基本叫赵传薪给打通关了。
赵传薪五人,和头等厢里的毛子相安无事,两个昼夜,堪堪抵达了长春府。
再由长春府转站,乘坐南满铁路列车去鹿岗镇。
又坐了长达十来个小时,才抵达鹿岗镇。
赵传薪来之前,没有通知任何人。
火车进站后,外面也没有接站的人,仅有鹿岗镇的骑警在外面骑马巡逻。
赵传薪下车后,竟然有些“近乡情怯”,裹足不前。
崔凤华在后面问:“大人,怎么了?”
“糟糕,道心不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