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条太郎也看了一眼陈夔龙,旋即用日语对赵传薪说:“赵先生,我听说伱精通汉、日、韩、英语?”
赵传薪眉开眼笑,用日语回答:“没错,许多人都管我叫语言天才和时间管理大师。”
“……”山本条太郎开价:“六月份,广东水灾,我们三井物产、日本邮船会社、横滨正金银行共捐款了3000日元。如今赵先生开办的卷王技术学院苦难,我们也不能视若无睹,同样捐赠3000元,以示我们对国际教育的重视!”
说完,山本条太郎站起来,对赵传薪深深鞠一躬:“还请赵先生务必收下。”
不得不说,要说人模狗样还得是日本人。
看吧,给钱还装孙子。
而许禧身却惊奇的看着赵传薪,没想到赵传薪能说一口流利的日语。
赵传薪起初给她印象是泼皮无赖,然后是油滑,之后是无脑莽夫草包一个。
旋即被打脸,人家不是办不好教育,只是人家的学校教的是她无法理解的东西。
现在她又见识了赵传薪的另一面。
时下,日本的一切对国人来说都能称得上“时髦”。
许多女人,包括一些名人,都喜欢穿着一身和服拍照,身旁桌子上还必须摆放刀盒和伞盒,里面装着东洋战。
所以赵传薪能说流利的日语,许禧身就对他刮目相看。
而陈夔龙的脸色就很难看。
这摆明着是要背着他讨价还价。
赵传薪呵呵一笑:“那怎么好让你们破费?3000日元,好大一笔钱,赵某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山本条太郎在心里痛骂:好一个贪心的狗东西!三千块,竟然还不满足?
他沉默了五秒,腮帮子弩着说:“不,三千元我觉得不足以促进教育,五千元才够,还请务必收下!”
说完又鞠了一躬。
赵传薪哈哈一笑,起身扶起了山本条太郎,然后郑重其事的切回汉语说:“华强,今后你们要紧扣中日高质量合作要求,推动中日合作不断取得新成效,严格把控《卷王青年报》报道内容,我们是新时代学生,要把目光放长远,此后要深化良性课内外活动,不得随意扯着一块破布就上街扯着魄罗嗓子瞎叫嚷。不听话,老子打断你的腿。听见了吗?”
焯……陈夔龙和上野专一、凤竹荪都听傻了。
这赵传薪,说起官场话,既新颖,又一套一套的。通篇废话里,偏偏就将主题给拿捏了。
这他妈的不天天去开会说车轱辘话,真是可惜了一身才学。
凤竹荪尤其这样觉得,有时候严守中立派的报纸就要这样讲话。
可惜他一时半会学不会。
刘华强仔细梳理了一遍,这才反应过来:“额,哦,全凭校长决断。”
赵传薪满意点头,然后又望向了山本条太郎,用日语说:“山本先生,倒不是我着急,只是你们平日忙碌,实在怕耽误你们正常工作运转,不若让我这不成器的学生跟你去取钱,这样也省了你们不必要的麻烦,你说对不对?”
好好好,连急着要钱都说的这般冠冕堂皇是吧?
山本条太郎心里发狠:现在得意,今后早晚让你付出千倍代价!
脸上却表现的很赞同:“正是如此,解决了汉口的事情,我还要马不停蹄的去一趟港岛,时间很紧迫。”
赵传薪目光闪了闪,然后语气真诚的说:“赵某热爱和平,故而今后日本若是与列强发生任何矛盾,还请你们不要见外,来找我,我出面帮忙调和。不用谢,这是我赵传薪应当做的。”
呵呵,先埋根钉子,能不能用得上以后再说。
山本条太郎和上野专一愣神。
这是什么意思?
给钱就帮忙找场子?
那感情好。
他们显然误会了,终究没明白老赵的险恶用心。
此事一了,赵传薪就端起茶杯。
上野专一和山本条太郎立刻起身告辞,刘华强领命和他一起走,但具体去做什么,赵传薪不解释,山本条太郎也没说,刘华强想问但被赵传薪眼神制止。
反正跟着去就是了。
他们走,全程打酱油的凤竹荪也跟着离开。
陈夔龙却没走。
等他们离开,陈夔龙问:“炭工,这日本人有何许诺?”
赵传薪信口开河:“这小鬼子说了,日本外务省正筹备一个中日友好协调小组,以加强统筹和督促指导他们这些日本商贾、政客修复与华关系,巩固和拓展目前取得的得之不易的良好成果,同时激励这些商贾和各地总领事大胆开拓、担当作为。提升煤炭、铁路材料等资源开发和贸易水平,增强煤炭等化石能源兜底保障能力,加快建设新殖民体系,注重传统手工业与新兴工业互补与深度融合……”
陈夔龙真的麻了。
真是够了。
他冷哼一声,拂袖拔腿。
想了想,还有许禧身呢。
他只能用鼻音,阴恻恻的说:“走。”
许禧身深深看了赵传薪一眼,赵传薪挠挠头:“啊,恕赵某眼瞎,这么久,竟然才发现夫人眼鬟压花,簟生玉腕,端的是美丽动人。不若改日夫人再来,赵某颇为精通服装设计、胭脂水粉、女子发饰,保准给夫人打扮成湖广第一美人,不信夫人可以去打听打听……”
他故意说的很暧昧,很大声。
许禧身先是一愣,旋即掩嘴而笑,竟有些羞赧。
已经忘记了之前埋汰赵传薪的那会儿自己高高在上的模样了。
赵传薪声音不小,陈夔龙听见了,好悬被门槛绊倒。
他大吼一声:“还不快走?”
许禧身哪里受过这个气?她笑意全无,眼中喷火:跟谁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