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沙俄总是直奔主题,一心谋财。
可日本人却秋毫无犯。
这让贡桑诺尔布觉得日本人才是好人。
整的挺好,所以朝廷不可能动他。
巴雅尔孛额真想说赵传薪来了,可此时又不能说:“王爷你听我的,将王府上下,可疑的日本人处置掉,最不济也要驱逐让他们回国。王爷听我一言,日本人此时虽秋毫无犯,可他们是披着羊皮的狼,只是在麻痹王爷……”
虽说是老友,可巴雅尔孛额严格来说就是个平民,哪怕他在草原上很有威望,贡桑诺尔布对他指手画脚很生气。
他强忍怒气:“巴雅尔孛额,你远道而来,我叫下人带你歇息。”
巴雅尔孛额终于忍不住了:“糊涂,王爷可知,赵传薪到了喀喇-沁?”
“赵传薪?”贡桑诺尔布皱眉,然后瞳孔收缩:“是炮轰紫禁城那个赵传薪?”
“额……正是!”巴雅尔孛额还不知道赵传薪有过这等彪悍的事迹,但想来不会有第二个赵传薪了。
“他不敢拿本王如何,否则草原要出大乱子。”贡桑诺尔布自信满满的说:“倒是河原操子小姐等教员有危险,我须得将他们安排妥当才是。这贼子胆大包天,说不得真会进王府行刺日籍教员。”
巴雅尔孛额都懵了。
这叫什么反应?
别人听了赵传薪的名字如避蛇蝎。
可你这么笃定自己没事,哪来的自信?
贡桑诺尔布拍拍巴雅尔孛额肩膀,安慰他说:“老友且宽心,如你分析局势,就会明白赵传薪为何不敢造次。自本王开办学堂,草原各地亲王纷纷效仿,阿王聘请日籍教员松本菊熊开办新式学堂,齐王聘请日籍教员守田利远则开办学堂……如今,新式学堂已经遍布东蒙,他赵传薪但凡敢伤害本王,东蒙诸王会联合抵制他,让他在关外寸步难行。”
这又是巴雅尔孛额没想到的。
见无法说服贡桑诺尔布,他又想着出去说服赵传薪不可妄动,他确信赵传薪还不知道东蒙已经接近全面日化教育、全面亲日这件事。
如果赵传薪真的干点什么,说不定真的捅了马蜂窝。
至少这是个好的劝说理由。
他对贡桑诺尔布说:“王爷,我出王府走走。”
哪料,贡桑诺尔布意味深长笑着说:“不必了,今日巴雅尔孛额舟车劳顿,先歇息一晚上再说。”
巴雅尔孛额人实在,但不傻,他脱口而出:“王爷要囚禁我?”
贡桑诺尔布说:“我听侍卫讲,你与一高大男子同来,那人身上杀气腾腾,想来就是赵传薪了吧?为保klqq的日籍教员安危,今日便得罪老友,只须等本王安顿好他们咱们把酒言欢……”
说完,就给侍卫使了个眼色,两个侍卫虎视眈眈的逼着巴雅尔孛额向里走去。
巴雅尔孛额无奈,只能屈从。
但临别前,他还是提醒道:“王爷,赵传薪并非善类,他从不怕得罪谁,连洋人都不怕,如何会怕了王爷?”
贡桑诺尔布只是摆摆手,没有接茬。
巴雅尔孛额深深叹口气。
……
赵传薪信马由缰,先往东北方向走,然后横着传入一个遍布柳树的沟塘里。
他看着两侧广袤的良田,心说这可比鹿岗镇的条件好多了,不知要催生出多少地主来。
他没在王府附近落脚,是担心会被暗算。
英雄多死于宵小之手,不可不防。
他来到村西头第一家,正要敲门,大门却吱呀一声打开。
一个肩膀瘦削,皮肤白净,留着稀疏刘海的小姑娘探出脑袋:“咦?”
看见牵着马的赵传薪,小姑娘发出惊呼。
旋即赶忙关上大门,缩了回去。
赵传薪听见了匆匆小跑的小碎步声。
他靠着门柱,静静等待。
可等了半晌,竟然没动静。
赵传薪:“……”
我焯,回去不知道告诉家长一下吗?
他猜测可能这家里的男丁不在,牵马想去下一家。
就在这时,大门终于打开,一个戴着帽子瘦削的中年男人走了出来,后面跟着刚刚那小姑娘。
赵传薪回头:“哈,借宿一晚,还希望你不要介意。”
中年男人鼻梁高而不漏肉,此为守财鼻;唇红口阔而齿白,此嘴为出纳宫,为弯弓口;田宅宫居于眉眼间,这种属于财产颇丰面相。
赵传薪经常网罗杂书古书,其中就有相面的书,平时瞎看的时候翻阅过。
中年男人双手抄入袖筒,挺胸凸肚:“我介意,我很介意!”
“擦,你说你真小气,那么介意干嘛?”赵传薪龇牙笑。
“……”中年男人有点懵,但显然他也不是易与之辈:“金某能瞧出,你乃有备而来,但今儿金某却不给你借宿的机会。”
小姑娘就在金姓男人背后,抓着他的衣襟,应当是父女关系。
“你这样不好。”赵传薪觉得这人有趣:“五湖四海皆兄弟,让我住一晚上,看见这匹马了吗,送你了,还是你赚。”
他确实不需要这匹马了,一时间又找不到马市,冷不丁上门卖钱,怕是没人会收。
老实巴交的百姓最怕被坑。
金姓男人却是眼睛一亮,脸上堆笑:“你说的没错,不送马的兄弟是假兄弟,兄弟快请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