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气质,在风月场是见不到的。
这和尚的嘴有点气人啊。
“哎呀,胡老板不用那么客气。”赵传薪满脸都是咱们谁跟谁,他说:“还是跟胡老板我们一桌好了,贫僧担心胡老板给上剩菜剩饭。”
只是,这笔钱一定不能是日本财团的借款。
“诶?”胡赓堂满脸不悦:“阿宝姑娘远道而来,舟车劳顿,喝两杯解解乏也是应该的。”
见赵传薪他们也要跟着,胡赓堂有些不高兴,说:“各位是阿宝姑娘的部下?”
席间,胡赓堂举杯:“阿宝姑娘,敬你一杯。”
胡赓堂好色不假,但如果涉及到正八经的商业机密,他也不会讲。
但是这件事无所谓,因为全汉口的富商大贾,皆收到了盛宣怀募股的邀请,胡赓堂也参与了,只是出钱不多,占股很少。
昔日昆秀阿宝,如今只剩下了阿宝,恐怕声势大不如前。
胡赓堂看的直皱眉。
自古以来,这种事便屡见不鲜。
先恭维一句再说。
论嘴皮子,小妾哪里是赵传薪对手,张张嘴,无言以对,只能哎哎呀呀的将胡赓堂搂的更紧了。
“老夫正是胡赓堂,你们是何人?为何来老夫家里撒野?”
落座后,先有仆从上茶。
她立刻扑到胡赓堂怀里,凄凄切切道:“老爷,你看,你看,这僧人好不知礼数。咱家立儿还犯着病呢,我真是命苦啊……”
胡赓堂直接没搭理赵传薪。
阿宝偷偷瞧了赵传薪一眼,又问:“胡老板,不知日本财团,是否已然借款?”
一个女眷眼圈发红,好像刚刚哭过。见到了姿色上佳的阿宝,却没什么好脸色,反而小声嘀咕:“狐狸精都带到家里来了?”
“阿宝姑娘请说。”
听闻金昆秀死后,江浙两省的督抚,合议在太湖会操,当真是钲鼓宣天,旌旗蔽日,声势异常浩大。
那个小妾翻着白眼:“这屋里有女眷,不要吸烟了吧?”
“……”
赵传薪抄着袖子,抖着腿问:“你就是胡赓堂胡老板?”
赵传薪嘿嘿一笑:“命苦不能怨官府,点背只因心太黑。十分奸计用七分,留与三分与儿孙。若是十分都使尽,远在儿孙近在身。”
阿宝看了赵传薪一眼,赵传薪眉头一挑,示意她见机行事。
赵传薪见仆从已经端菜,准备开席,就起身看了看,发现不是剩菜剩饭,顿时眉开眼笑:“胡老板大气。”
胡赓堂老脸一黑。
赵传薪:“害,误会一场,都是自己人。”
赵传薪点头:“是啊是啊,今夜不如就在胡老板家睡了,我看胡老板家里空房间有的是。”
胡赓堂松口气。
进屋以后,赵传薪见还有个女眷,应当是胡赓堂的小妾,眉清目秀的,就是额头太大,这是清朝女人修额后的通病。
阿宝权当没听见。
仆从愕然:“刚出锅……”
路过李护院的时候,还瞪了他们一眼:什么会妖法的和尚,还不是你们几个技不如人?
刚刚门房去通报,说的是来了个会妖法的和尚,还有个自称太湖阿宝的女人。
赵传薪可不能当这个罪人。
胡赓堂不耐烦:“你去看看立儿,不要耽误我正事。”
比如明朝时期的郑芝龙,再早些时候的水泊梁山。
胡赓堂用鼻子轻轻“哼”了一声,在前面带路。
原来是被官府剿怕了,这阿宝想要将贼赃洗白。
赵传薪将烟掐了,在地上碾了碾。
心说你算老几?不过阿宝石榴裙下一喽啰。
“据我所知,还没有。”盛宣怀摇头:“日本财团野心不小,在与盛左堂谈判之时,添加了许多苛刻条文,盛左堂不同意,已经陷入了僵局。”
胡赓堂眼睛霎时间亮了,转头呵斥门房:“早告诉你,不要狗眼看人低。阿宝姑娘来,伱也敢拦?阿宝姑娘在太湖可是鼎鼎有名!”
胡赓堂眼珠子一转,迈步向前,伸手招呼:“阿宝姑娘,里面请。”
有些事,无关于个人恩怨,无关于对清廷的态度。
胡赓堂:“……”
赵传薪翘起二郎腿,掏出烟点上。
胡赓堂脸一板:“这就走,岂不叫人诟病胡某待客之道?”
赵传薪在主家动筷以前,已经甩开膀子开吃了:“哎,喝什么酒,吃菜吃菜,大伙来这里都别跟我客气。本杰明,你这个兔崽子,这条鳙鱼为师还没吃呢你就抢了鱼腩……”
举着杯的胡赓堂:“……”
正在此时,之前离开的小妾去而复返,尖声喊道:“老爷,你就知道喝花酒,咱们孩儿又发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