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看苗翠花,反而苗翠花脸上没什么波澜。
曾在辽地逃难的时候,兵荒马乱中苗翠花没少见尸体。
说了会儿话,双喜朝那边鬼头鬼脑的铁道工作人员招招手:“过来,安排一下,让俺们的马上火车,草料什么的都准备好。”
工作人员裤子还没换,携着一股骚气不敢怠慢的小跑过来。
他腆着脸,小心翼翼的说:“张连长,上级让我找人收尸。”
双喜眼睛一瞪:“先把马安排上火车,一会儿再收尸体。”
“哈衣,这就去……”
赵传薪竖起大拇指:“张连长威风,张连长霸气。”
“都是贱骨头,不打不成器。”
宁安看的目瞪口呆。
这就是传说中,和赵传薪一样无敌存在的鹿岗镇保险队吗?
太威风了!
赵传薪看看手表:“得了,你回去吧,我们这就上车了。说,你想要啥礼物,等我从美国回来给你带上。”
“带啥带,宝贵说了,洋货死贵死贵的,咱们以后能省则省。”
赵传薪笑嘻嘻的说:“诶,你看你,我买洋货,洋鬼子好意思收钱么?我要是给钱,那不是打他们脸么?”
双喜眼珠子冒绿光:“抢?”
“话不要说的那么难听嘛,是取,取货,取钱,懂不?”
“对对对,要不俺跟你一块去吧,俺也挺擅长取钱取货的。”
赵传薪哭笑不得:“你还是老实干你的连长吧,我这一走,至少要半年,说不定更久。鹿岗镇还需要你们保护呢。你看小鬼子一点都不消停,间岛那边我刚收拾完他们,这就敢来鹿岗镇试探。”
“也是。”
双喜略显失望。
见状赵传薪说:“别急,我是先头部队,等打下一片江山,你们随便去浪。大清江河日下,最多四五年残喘时间,寿终正寝是它的归宿。”
双喜本能的觉得一喜,因为赵传薪能掐会算,正经说的事鲜有落空的。
但转念一想,大清亡不亡的,好像和他关系不大。
说笑了一阵,赵传薪带人上了火车。
这一站除了他们几人外,竟然没人上车了。
赵传薪和苗翠花在火车车窗,朝车站的双喜摆手再见。
双喜跟着火车跑了一段,追不上后才脸上带着不舍的停下脚步。
“狗日的世道,要是俺们兄弟们永远不死人,永远不分开多好。”他咬咬牙,回头看了一眼日本人的尸体,对脸上带着巴结的笑的工作人员骂道:“都几把怪你们日本人,草泥妈的小鬼子……”
工作人员满脸无辜:“……”
你们分别跟我有什么关系?
“算了,连长,我们走吧。”
保险队的人最喜欢跟双喜接触。
别看双喜性格冲动而好战,但对自己人他很少发火,又极其护短。而且,双喜的性格最单纯,乃至于有些天真。
有事他第一个冲,有好处不会落下任何人,他最讨厌分别,有兄弟战死他会哭的像个孩子。
……
火车上,
李叔同见赵传薪还在望着车窗外已经看不清的车站,
就说:“真羡慕你们兄弟间的感情。”
赵传薪极少会流露真情,他马上撤回视线,乐呵呵转移话题:“大才子,会玩吉他吗?”
李叔同愕然:“这个,未曾学过。”
赵传薪看看周围人没注意这边,手一伸,多了一把吉他。
李叔同瞪大眼睛,想要追问,赵传薪说:“这是法术什么都别问。你听我给你弹一段。”
还是那段《谁》的前奏。
他就会这么一段。
李叔同惊讶的看着,见赵传薪手指头不算娴熟的拨弄琴弦:“这是西班牙的乐器吧?”
“是的。”
赵传薪将吉他递给他:“你弹个试试?”
面对血腥场面,李叔同极不适应。
但拿起乐器,哪怕没接触过,也仿佛有着天生的熟悉感,这回到了属于他的阵地上。
赵传薪伸手指着琴弦,告诉他抖2眯发骚拉稀。但是高低音他一概不知。
孰料,李叔同拨弄了几下,竟然无师自通,很生涩的、很慢的弹奏刚刚赵传薪弹的那段曲子。
赵传薪瞪大眼睛:“擦,这都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