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河沉着脸走出来，看着高杨说：“高杨哥，你吃完饭就赶紧去找酒店吧，最近来旅游的人多，万一你去晚了没地方住怎么办？”

高杨笑了笑：“怕什么，要是没地方住，我就来住你们家沙发。”他朝沈沫扬了扬下巴：“是吧小沫沫？你会收留我的吧？”

洛河的目光如有实质，沈沫只觉得如芒在背，他尴尬地笑了笑：“好了，你别逗小河了，高杨哥，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和小河也该继续复习了，恐怕没时间招待你。等我们高考完再聚吧。”

高杨收回手，叹了口气：“唉，我就知道，你这弟控重弟亲友，没意思，走了。”

“我送你吧。”洛河跟在他身后。

高杨回头扬了扬眉：“哟 ，弟弟今天这么热情啊？行啊，走吧。”

他对沈沫挥了挥手：“小沫沫，这段时间我都会待在蓉城，我会经常来找你的。”

沈沫客气地笑了笑：“好啊，你慢走，注意安全。”

洛河低着头没有吭声。

关上门后，两人站在电梯门口等电梯，洛河沉沉地开口：“高杨哥，我和哥哥每天都要复习到很晚，哥哥还要照顾我，他很辛苦，你这段时间能不能别来找他了。”

高杨盯着电梯门轻笑道：“那不行啊，就是因为他辛苦，所以我得来帮他分担一些，逗他开心，他自己还是个孩子，却因为你被迫提前变成大人，你既然知道你哥辛苦，就不应该再这样仗着他的宠溺这么任性，你对我这样还好，对别人这样会让你哥很难做的，知道吗？”

“那你放心，我只对你这样。”

“哦？”高杨侧过头看洛河：“原来我这么特别？”

“是啊。”洛河盯着电梯显示屏上缓缓滚动的数字，声音低沉而有力，“你在试图抢走我哥哥的时间和注意力，我感觉得到，怎么，你自己有家，有家人，还要来跟我抢我唯一的哥哥吗？”

“这不一样的”电梯缓缓上升，高杨双手插兜，漫不经心地说：“你永远都是他的弟弟，但他不会永远只是你哥哥，他总该有自己的人生，以后他也会有自己的朋友，自己的爱人，但他身边永远都有你的位置，你不用这么紧张。”

他转头盯着洛河，声音也很低沉：“你以后不也会自己成家立业，然后离开你哥哥过自己的人生吗？你现在这么霸道地不允许别人走进他的世界，难道不觉得自己很自私吗？”

“我不会！”洛河盯着高杨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不会成家，我和哥哥会永远在一起！”

“叮”电梯门开了，没有人动，电梯又合上了。

高杨此时的表情变得异常玩味，他勾了勾嘴角，并未把洛河的话当做是有力的威胁。

“小朋友，沈沫是个人，不是你攥在手里的东西，他有权力选择他想要的生活，也有权力和别人在一起，你拖累了他这么久，难道还想拖累他一辈子？”

“那也用不着你操心，这是我和我哥哥的事。”

“谁说的？”高杨伸手重新按下了电梯，电梯很快又打开了，他慢慢走了进去，转身面向洛河的时候，他笑了笑：“说不定你哥的一辈子，属于我呢？”

洛河眉头紧蹙：“你什么意思？”

高杨没有回答，在缓缓合上的电梯门里，他留给了洛河一个挑衅的笑容。

“嘭”的一声，电梯门彻底合上，电梯缓缓下沉，洛河低着头，两只拳头攥得死紧，他脑海里反复地回想着高杨的话。

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说哥哥的未来会属于他？

不行！他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哥哥只能是他的！

他脑子有点发懵，恐惧和愤怒不断冲击着他的心，令他整个人都开始发抖。

他转身走到家门口，机械地摸了摸钥匙，这才发现他走的时候忘了带。

他抬手敲了敲门，一下，两下……

“咚咚咚！”他突然用力猛地连锤房门。

“来了！”他听到沈沫跑来的声音。

门打开了，沈沫看到是洛河后有点惊讶：“小河，怎么敲门这么大声？吓我一跳。”

洛河盯着沈沫没有吭声。

“快进来吧， 你送人这么快？”

洛河低着头跨进了门，沈沫这会儿正在收拾房间，他给洛河开完门就转身想继续去收拾，洛河却叫住了他。

“哥哥，什么情况下，一个人的未来会属于另一个人？”

“嗯？”沈沫回头，“你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没什么，我就是听到别人说的，有点不理解，所以想问问你，哥哥肯定懂吧？”

沈沫思索间走到了客厅继续收拾桌子，他想了想，说：“一个人的未来属于另一个人，这不就是在表白吗？”

“表白？”洛河的表情有点茫然，随即就是大受震惊的样子。

沈沫见状笑了笑：“怎么？是有谁跟你这样说了？吓到你了？”

“哥哥，男孩子……也可以跟男孩子表白吗？”

“嗯？”沈沫放下了手里的抹布，“是男孩子跟你说的这句话？”

洛河的眼睛转了转，随即低下了头：“哥哥，你先回答我，男孩子也可以跟男孩子表白吗？”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羞赧，也带着一丝强烈的期待和惊喜。

沈沫没想到洛河对于男性的表白会是这种态度，他立刻认识到，这一刻对于洛河而言，是非常重要的时刻，他必须要异常谨慎地对待。

他走到沙发边坐下，然后朝洛河招了招手，像是一个即将见证孩子打开人生新篇章的老父亲一样，用鼓舞的眼神看着洛河：“崽崽，来，哥哥跟你谈谈。”

洛河缓缓来到沈沫身边坐下，他的眼神很单纯，也很清澈，他望着沈沫，问道：“哥哥，你要跟我谈什么？”

“小河啊……”沈沫斟酌了一番，然后才说道：“你现在正处于荷尔蒙盛发的青春期，有些感情的萌动这是很正常的事，哥哥相信你在阶段也一定遇到了一些困惑，比如我该不该这样，能不能这样，对吗？”

沈沫温柔地看着洛河，洛河明白自己根本就没有这些困惑，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嗯。”

“是这样的……”沈沫拉着洛河的手，他生怕他说得太直接，孩子会害羞，话都拐了个山路十八弯：“小河，我们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也是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存在，人类社会发展至今，因为历史的堆积，人们习惯把大部分的现象进行一个总结，好为后人传输经验，他们把绝大部分发生的现象称为正常，把小部分的不同称为例外，或者是不正常，但其实人的个性不应该被谁定义，也不该被所谓的大同而局限，因为人是有思想，有感情的活物，不是那些一成不变的死物，所以，哥哥认为，存在即合理，如果是放在感情里，也是一样的，没有什么感情是绝对对的，或错的，最重要的是，这段感情是否能令你感到幸福，你……明白吗？”

洛河似懂非懂地点头：“哥哥，我明白，所以你是认为男孩子也可以跟男孩子表白的，对吗？甚至说……你也有可能会接受男孩子的表白，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