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慈宁宫的大门,康熙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刚刚在永寿宫茵茵听到他的话明显已经动摇了,可就在他正要让茵茵开门,两人解开误会重归于好之际,苏麻喇姑来了,还带来了太皇太后有请的命令。
他不想这个时候离开永寿宫,因为他清楚太皇太后这个时候请他过去,只是为了打断他对茵茵的解释,先是让茵茵对他误会,再拦他的解释,太皇太后为了离间他与茵茵真是不遗余力啊!
但清楚又如何,他若不去就是公然对太皇太后不敬,太皇太后是他的皇祖母,大清一向以孝治天下,此举一出,前朝后宫将会哗然,而原本宫里宫外就隐隐有谣言流传,说茵茵蛊惑他,有祸国殃民之危。
到时他们不会指责自己的不是,反而会将这一切怪罪到茵茵头上,坐实茵茵祸国殃民的名声。
这是太皇太后的阳谋,她知道他若真的为茵茵好,必会跟着苏麻喇姑走。
但这种妥协不代表他会就此一直顺着太皇太后的意,康熙凤眸一定,茵茵他认定了,谁阻止都没用。
下一刻,他大步跨过门槛,对坐在上首的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行礼。
“朕给皇祖母、皇额娘请安,皇祖母、皇额娘吉祥。”
上首的太皇太后看到康熙进门,紧绷的脸色微微松缓,只是见到他的神色后,老眼微眯,想到了他直接绝了科尔沁那边送来贵女的事,还把本来定为妃的赫舍里佛拉娜改为嫔,这让她心底压着火气,语气便有些冷淡:
“皇帝起来,哀家瞧你脸色不太好,听说你最近吃喝匆忙,点灯又熬夜,难道那木工活这般吸引人?”
这话一出,康熙起身的动作顿了顿,他没有急着回答,而是踱步坐到椅子上,缓缓摩挲着红翡指环,沉声道:
“老祖宗说笑了,不过是闲暇之余做了一个小玩意罢了。”说完,转移话题:“不知道老祖宗请朕来可是有何事吩咐?”
太皇太后听到康熙的话,火气有些压不住了:
“怎么?哀家没事就不能请皇帝了?”
她语气加重,把话题又转了回来:
“这三日未见皇帝来请安,听到你是在做木工,说来哀家还未曾见过皇帝做手工,不知道皇帝做的是什么,可能让哀家瞧瞧?”
&34;太皇太后言重了。&34;康熙闻言自知失言,起身对着太皇太后行了一礼,等重新坐下后,抿唇道:
“只是要让老祖宗失望了,朕做的是一套梳具,刚去永寿宫便是将梳具送给淑皇贵妃,只还未送到她手里,就听到老祖宗有请,便留下梳具,直接来了慈宁宫。”
梳具?
太皇太后攥着佛珠的手一紧,倏然看向皇帝,结发同心,以梳为礼,这一向是丈夫送给妻子的礼物,用来表达举案齐眉、白头偕老,当年福临就曾送过董鄂妃一套梳具,还亲手给她梳发。
现在玄烨不仅送了一套梳具给淑皇贵妃,还是亲手做的。
难道玄烨对那位的感情比福临对董鄂妃还要深?
他是不是忘了自己皇帝的身份?
是不是忘了她曾经的告诫?
是不是也要独宠淑皇贵妃?
另一边,未说话的皇太后神情也是一怔,她作为先帝的正妻都未曾收到过哪怕一把梳子,历历往事已过去几十年了,她以为自己都忘了,可这两日却接连被提醒。
前日她接到蒙古来信,塔钠得了时疫去世了。
若是正常得时疫,她也认了,觉得塔钠命中有此一劫,但阿爸的来信却提到塔钠时疫得的有疑点,线索隐隐约约指向京城,可京城谁对一个已经被赶回蒙古的塔钠下手,除了皇帝!
是的,她怀疑皇帝害死了塔钠,即便没证据,可她依旧记得除夕宴塔钠对淑皇贵妃下手被发现时,皇帝的震怒,可当时淑皇贵妃没事,反而是塔钠得到报应毁容了,皇帝也把她送回了蒙古,她以为此事已经了结了。
但现在塔钠却莫名得了时疫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