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鞭炮声,全府上下的人都知道老夫人去了。
郑老爷还在老夫人跟前过着,郑夫人去安排家里办丧事。
让郑家人上下迅速将府中的喜帖红绸取下来,全都换成白色。
又安排他们去门口挂白灯笼,升白帆。
一番安排下来郑夫人身心俱疲,眼前一黑,险些摔倒在地。
“夫人,您没事吧?”
郑夫人扶着额头轻轻摇头。
幸好只是黑了一瞬就恢复正常。
这些日子以来,家里出了太多事,郑锦绣的婚事又有太多的变动,接着又是老夫人离世。
孙女刚出门,家里就挂出了白帆,还不知人家怎么说呢。
但她现在顾不上这么多了。
咬咬牙坚持,“快去准备吧。”
罗姨娘说:“奴婢扶您坐会儿吧,近来您太累了。”
郑夫人点点头,没有推迟。
罗姨娘忙碌一番又回来,“家里的事都安排下去了,公子小姐都在卢家喝喜酒,您看是现在请他们回来,还是等会儿?”
郑夫人想了想问:“吉时是何时?”
“未时一刻。”
“未时?”郑夫人轻声念了一句,又道:“那就等一会儿吧,等他们拜了堂再说。”
“可咱家的白帆……”罗姨娘为难的说:“白帆一挂出去,大家都会知道咱们家在办丧事。今日卢家宾客众多,人多眼杂的,怕是很快就会传到公子小姐们的耳朵里。”
郑夫人揉了揉眉心,不耐烦的说:“那就先不挂,把家里的事弄好,灵堂布置起来,让人给老夫人换上丧服,请进棺材里。”
“是。”
郑老爷是在下人给老夫人换丧服的时候出来的,隐约听到下人说白帆先不挂。
他拉着了闲话的下人,问道:“为什么不挂白帆?”
那说话的丫鬟还小,也不懂,便直话说了,“是夫人吩咐的,说是等会儿再挂。”
郑老爷眸色暗下来,疾步走向郑夫人所在之地。
她正坐在椅子上休息,身后一个小丫鬟正在给她揉太阳穴。
郑老爷见此情景,睚眦欲裂。
“我娘去世了,全家都忙着。你作为夫人不去张罗,在这里做什么?”
“我……”郑夫人本想解释她刚才险些晕倒,所以才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不想,话刚出口,就被郑老爷打断。
“我不想听你解释,你告诉我,为什么不让人挂白帆?是不是又是为了那个养女?”
郑锦绣,是他曾经疼爱的女儿,从小到大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的。
现在,是他口中的养女。
郑夫人不敢相信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难道说错了吗?为了这个养女,我娘孤零零的死在床上,没一个人给她送终。为了她,我娘发丧还得押后,连白帆都不能挂出去,是吗?”
郑夫人从来没将他这样子。
此时的郑老爷双眼赤红,青筋爆起。
郑夫人抿着唇,紧紧的握着拳头,就那么看着他。
两人对视着,谁也不曾让谁一步,似乎二十多年的夫妻情分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