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鼠辈,给脸不要脸!”
怒叱声中,前面空无一人的道路尽头,有一个红色的八抬大轿很突兀的出现了。
轿夫清一色的红色衣服,红色裤子,腰间扎着红绳,头上顶着红色尖尖帽子,脚上穿着红色的带着尖的鞋子。
八个轿夫,动作整齐划一。
在轿夫之前,还站着一位穿着蓝色绸缎衣服的老伯,正是白玉儿的管家钟伯。
大红花轿很喜庆,但是在这深更半夜时分,忽然出现,足以让看到的人吓得肝胆俱裂。
如果只是一座花轿,还不足以震撼的话。
那更震撼的是,在这花轿之后,还有一支乐队!
不是那种弹着贝司,吉他,拉着音响的乐队,而是一支敲锣打鼓,吹着唢呐的乐队!
这些敲锣的,打鼓的,乐器上都绑着红绳。
尤其是那个吹唢呐的,红绸飘飘,婉转悠长的声音一响,整个氛围感瞬间拉满了。
还有个头上绑着白毛巾的老西,一开口就是充满了沧桑意味的秦腔:“千年琵笆,万年筝,一把二胡拉一生,唢呐一响全剧终。”
“初闻不识唢呐音,再听已是棺中人。黄泉路上人消沉,望乡台上忆前尘。孟婆一汤忘今生,奈何桥上渡残魂,来生再做华夏人。”
好家伙,这一曲下来,凄凄惨惨切切,算是把升天和拜堂都给唱到位了。
这花轿便在乐队的吹吹打打下,来到了灰老六的近前。
在喜庆与恐怖双重氛围的打压下,那满地的老鼠都吓得瑟瑟发抖。
灰老六那双鼠眼都差点吓掉出来,全身颤抖着,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尤其是,在他对上了钟伯那惨白惨白的瘆人笑容时,灰老六更是直打怵。
可以这么说,同为灵魂,灰老六跟钟伯这种充满了怨气的魂魄根本不是一个层面的。
即使它是出马仙也不行。
“落轿!”
随着钟伯一声呼喊,轿子缓缓落地。
轿帘掀开,白玉儿一身红色的旗袍,红色的披风,头上凤冠花翅,一双红唇,款款而出。
如果不是她一身森森的鬼气,简直就跟画里的美人一般无二。
“儿啊,为娘的这阵仗如何?够排面吧?”
白玉儿下轿之后,看都没看灰老六一眼,而是对着我献宝似的问道。
“气派,太气派了啊!”
我连忙阿谀奉承。
也确实挺排面的。
要知道,她当初找我的时候,可只来了一顶轿子。
这次来对付灰老六,怕是把整个村子都带来了。
这场面堪称百鬼夜行,谁见了不发怵?
“不给你丢面子就好。”
白玉儿虽然是鬼,但是她正常状态下,也跟人没什么区别。
也好面子,也讲情分。
“娘您能来帮我解决麻烦,我就感激不尽了。”
我对着白玉儿笑道。
“麻烦?哼,竟然有些不开眼的,敢在泗水镇找我儿的麻烦,真是不知死活!”
白玉儿刚才还和善的脸,听到麻烦俩字后,顿时变得戾气十足。
她那双漆黑的眼睛,也瞬间变得猩红,扭头看向了灰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