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泰来冷哼道:“有何不可?”
李德馨解释说:“江华府乃是京畿之门户,若天朝船便至江华,则我国王不能安矣。”
在朝鲜国君臣眼中,江华府距离王京不过百里,是王京汉城的海上门户,哪能让外国船只和海军随便进入?
林泰来不耐烦的说:“非常时期行非常之事,何须顾虑太多?”
李德馨急中生智,提出了另一种方案:“我国也有水师,可以将军粮运至义州或者平壤附近卸载,再由我国水师转运南下。”
林泰来的语气逐渐冷淡起来,反问道:“我是在跟你商量吗?”
“啊,这”李德馨也不知该如何回话。
而后林泰来拍了拍地图,无可置疑的说:“我划出的这三个地点,我大明都借了!
我这是在通知伱,并不是与你商议!也包括我今天所有提到的事务!”
李德馨无话可说,无言以对,关键是也不敢再说什么。
林泰来又道:“今天事情就说到这里?”
明显是该说的都说了,要送客的意思了。
李德馨一边起身,一边问道:“那诏书的事情”
林泰来回应道:“就按我说的,用龙亭载诏书过江,我就不去了。
对了,听说依照贵国的礼法,每每以女乐侍奉大明天使,为何这次不见?莫非看不起我林某人?”
这不是林泰来瞎编的,事实就是如此,以女乐侍奉上使是朝鲜国传统保留项目。
有的大明使节洁身自好不愿意接受这种女乐侍奉,朝鲜国还不高兴,觉得这是看不起朝鲜国。
接受不接受女乐侍奉,也是双方关系里除了“鞠躬礼与五叩三拜礼”之外的另一种礼仪之争。
此时听到林泰来公然索求女乐侍奉,李德馨有点难堪的回答说:“我国遭受倭乱,女乐皆亡散,哪里还能以女乐侍奉阁下?”
林泰来大失所望的说:“那就算了。回去后禀报贵国王上,请他早些过江入辽,腾出义州地方来,作为天兵的前进基地。”
其后林经略礼节性的将使节李德馨送至大堂门口,忽然又想起另一件事。
“我想问问,贵国是谁提出的,等大明官军到朝鲜后,由贵国将领指挥?”
李德馨遮掩着说:“些许不经之言,何必在意。”
林泰来轻描淡写的说:“无论是谁提议的,其心叵测可诛!斩了他,将首级送到经略幕府。”
李德馨:“”
自己这次过江,到底谈了个什么啊?莫非自己要成为本国史上最丧权辱国使节了?
林泰来有点不放心的说:“我的要求都记住了吗?你给我复述一遍。”
李德馨有气无力的行礼道:“经略放心,都记在心里了。”
看不起谁的记性呢?不就是送国王过江羊入虎口、征收八万石军粮、三块沿海港地租借给大明、解散大部分本国官军、诛杀妄图指挥大明天兵的不轨之人等等等等吗?
目送李德馨离去,辽东巡抚郝杰对林泰来问道:“为什么一定要朝鲜王过江到辽东?难道你想软禁朝鲜王?”
林泰来答道:“慎言!我哪敢随意软禁藩王?我只是想隔开朝鲜王与朝鲜官民,免得大军进入朝鲜后受到太多约束,同时让朝鲜官民适应一下没有朝鲜王发号施令的日子。”
郝巡抚又疑惑的问道:“你上来就如此逼迫朝鲜,未免有些急苛了。”
林泰来暗想,这才到哪?矿山什么的还没提,主要是怕上来步子太大吓到朝鲜国君臣。
口中回答说:“彼辈畏威而不怀德,就该趁着他们现在山穷水尽时多提要求,他们别无选择只能答应。
不然等我大明官军反击倭兵,让他们缓过来后,我再想做点什么,他们就要各种不情不愿、各种节外生枝了。”
郝巡抚点了点头,也就此告辞,去辽东各地筹备后勤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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