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安安的番外写在最后面,因为他是特别的存在。
安安还在襁褓中的时候,他就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是他的妈妈,他一直想回去却一直回不去见上一面的妈妈。
没有人知道,这是他二度当妈妈的儿子。
妈妈和他是悲情母子。
他亲眼见证的是妈妈的不快乐,长夜里的辗转难眠,失去姥爷的彷徨无助,一个孤身女人可能承受的她都承受了。
安安那时候想,等他长大的,他一定好好挣钱,挣好多好多的钱。等他有能力了,他就让妈妈过最好的日子,谁对妈妈不好,他就打的那个人满地找牙。
妈妈再苦再累,也让安安八岁上了学,繁重的农活压的妈妈喘不过气来,她仍然咬牙撑着,没短安安的吃和穿。
爸爸在安安的记忆里,就是一个模糊的影子,他不愿意去想,抛弃他和妈妈的人,一定是个大坏蛋,那不是他的爸爸。
安安以为他和妈妈的日子虽然苦,至少是平静的,他很喜欢这种平静,他也在努力长大。
十三岁的一天,有人去学校找他了,是一个很有派头的长者,说是他爸爸的爷爷,他的太爷爷。
安安说:“我没有爸爸,也没有什么太爷爷,我只有妈妈。”
安安打定主意,甭管是谁,欺负妈妈的都是坏人,打死他也不认。
但妈妈答应了,他要回省城的所谓的家,那里有爸爸有爷爷有太爷爷,听说还是楼房,他能进好学校上学,考大学,当大官。
再好的条件,没有妈妈,安安十二分的不情愿。
安安不怪妈妈,那家人有权有势,妈妈护不住他,她除了同意,似乎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不过安安也想通了,他要读最好的大学,他要当很大很大的官,他要挣好多好多的钱,他要买好大好大的房子。
房子里只住着妈妈和他,钱只给妈妈花。
这些人,只养了他的身子,养不了他的心。
所以分别的时候,安安没哭,他是笑着的。他要是知道这是他和妈妈的最后一次见面,他要是知道他所有的梦想仅仅是梦想,他失去了妈妈,妈妈也失去了他。
他是不会走的。
可是他不知道啊……
安安看着妈妈在车后面追了好远,不用想他也知道妈妈哭了,一定哭的很惨很惨。
他不敢想像还有十几年才能长大,十几年,妈妈一个人怎么活?
安安抱着自己的包,这是妈妈给他准备的,有他一年四季的衣裳,有两双新做的布鞋。
那个坏老头一把扯走了,拉开车窗扔了出去。
“那是我的包!”安安伸着手,要是窗口能爬出去,他改主意了,他绝对不会走。
“破衣裳,咱不要了,回去多好的衣裳太爷爷也给你买。”
安安大哭,“那里面有我妈妈的味道,妈妈拆了自己的棉袄给我做的棉鞋,妈妈边哭边做的,你们赔我!你们这些坏蛋!呜呜……”
安安到底没能回去,车子在路上连停都没停,直到在一处楼房前停下。
“这就是太爷爷家,好看吧?你爸爸有很多很多钱,好好上学,以后都是你的。”
安安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他想妈妈了。
安安读初一,为了不让他逃跑,每天都要车接车送,有一个保姆贴身看着他。
安安想妈妈,不能对任何人讲,只能晚上趴在被窝里哭。
既然回不去,安安只能好好学习,期待长大的那一天,他开着车回去接妈妈。
让安安很纳闷的是,他见到了所谓的太爷爷,爷爷,还有姑奶奶,却一直没见到过那个叫爸爸的人。
安安在心里想,难道他死了?欺负妈妈的人,死了也是活该。
安安回省城仅仅一年,就出过一次严重车祸,他只受了点轻伤,但车辆损伤严重,坐在副驾驶上的保姆受重伤,肇事车辆逃之夭夭,一直没有抓到。
自那以后,安安上学有保姆还有一个保镖,就像他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似的。
从初中到高中,十九岁那年,安安参加了高考,考取的是京都一所知名大学。
在开学之前,安安有一个要求,他要回沂东见一见他的妈妈,见过之后,他才能无牵无挂的去上学。
那个叫太爷爷的人已经把他的路规划好了,读完大学再送他出国留学,都在帮他打听学校了。
“可以,但回来以后你就不能分心了。”
安安点头。
安安用自己的压岁钱还有省下来的生活费,给妈妈买了一件素色的连衣裙。妈妈四十岁不到,人又长的漂亮,穿上一定好看。
安安还买了毛袜子,妈妈的脚冬天冰凉。
还有这些年他穿小的衣服,给妈妈留个念想。
把东西整理成小包,安安和保镖司机一起,开车回沂东。
安安的心情无比激动,从省城开了有三个多小时,车驶入沂东地界。
沂东,这两个字让安安感觉好亲切。
县城通往苏家村有几公里的山路,俗称九道弯,气势险要。谁也没有料到,在和一辆重型挖掘机会车之时,挖掘机的手臂突然转向,安安乘坐的车辆不受控制地向山下滚去……
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安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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