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依棠抬起红红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个血缘上的父亲。
冯家没回来的时候,她想冯敬是个慈爱的父亲,以后她受委屈了,冯敬一定能毫无保留地站在她的身边,给她撑腰。
而现在……呵,她心里的期盼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你这么急着让我走,是想把那个杀人凶手接回来吗?”宁依棠单刀直入,说出冯敬隐晦的心思。
他不想为宁依棠争一个敞亮的局面,真的是因为没用吗?
冯敬闻言恼羞成怒,“你听听你是怎么跟我这个父亲说话的?”
宁依棠承认她口不择言了,但那又怎样,这是事实啊,她早就看出来了。
她没有忙到两耳不闻窗外事,她知道冯敬给冯宝仪找了宅子住着,送了一大堆奴婢和护卫守着。
如果不是宁依棠拦着,冯宝仪早就回来了。
那么只要宁依棠嫁出去,就管不着冯府的事了。
宁依棠起身,凉薄一笑,“我不会这么嫁出去的,冯宝仪也休想进冯府大门。”
宁依棠转身离开,身后传来杯盏破碎的巨响,她抬头望着黑夜,喃喃自语:“我这么努力地活着,不过就是想要有朝一日,没人敢在我背后摔杯子。”
翌日,宁依棠没急着去绣坊,而是看望老夫人去了。
冯敬被冯宝仪耍得团团转,宁依棠有心劝解,但他们的关系已然如此,她想着探探老夫人的口风,如果老夫人愿意说两句,冯敬不敢不听。
好在老夫人是站在宁依棠这边,没有老夫人的允许,冯敬不敢轻易把冯宝仪接近府里。
至于外头的事,老夫人也说会劝劝冯敬。
之后,宁依棠陪老夫人吃了饭,午后才去了绣坊。
刚进绣坊,宁依棠就听到了好消息,刘管事和闵娘笑逐颜开地告诉她,绣坊接了一个大单子。
宁依棠接过一看,一千件同材质的衣服,要求款式多样,布匹还必须统一采用上好的吴绫。
“什么人订的单子?这么多件,材质还必须一样,货能供得上吗?”
刘管事笑言:“是北方的一个富商,叫王勤,常在京城走动,我以前就相识,是可靠的。”
“至于吴绫,一向是齐家布庄供货,我派人问了,能供得上,剩下的就是我们绣娘的人手问题,对方要得急,有点紧张,但我觉得这么好的机会不能放过。如果我们能靠着王勤打通北方的市场,那棠庄将会再进一步。”
刘管事已经想得很周到了,宁依棠笑着说:“那就接,各方人手都要继续招,工钱上再涨涨,莫亏了大家的辛苦。”
“是!”
下午,刘管事就约了齐家布庄的掌柜详谈布匹的供应,如果齐家布庄确定能供应吴绫,刘勤的单子就能直接签下了。
毕竟,各大绣坊都盯着棠庄,一旦棠庄上了新款,他们就会争相模仿,有什么好生意也是使劲挖墙脚。
宁依棠和刘管事正准备出门,闵娘过来问:“棠棠,你可看到小宝了?”
“没有,我好像一整个下午都没看到他,找不到了吗?”宁依棠停住出门的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