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父蛮横地瞪眼道:“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你说这么多借口,不就是不想管你弟吗?我就算养头猪还能吃肉,养你有什么用?”
甄母也连连点头:“对对对!阿珍,你就这么两个弟弟,你不能不管他们!还有那个徐小白,你可得远着她点儿。哎哟,那个牙尖嘴利,厉害着呢!有这么泼的姑姑,我们睿睿的财产恐怕都要被她吞了!”
“他们徐家不缺钱,咱家缺啊!要是他们连补偿款都要跟你争,你就去投诉他们,曝光他们。他们家大业大,咱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就不信徐家能杠得过我们!”
面对父母的连番逼迫,甄珍只能反复强调,这些话她不可能去说,补偿款之类上头规定该怎样就怎样,她不能强占该公婆的那份。
再多的补偿也不能抚平徐家人的伤痛,她怎么能再在他们的伤口上撒盐?
甄父听了这话气坏了,跳脚骂道:“我们怎么会养出你这样的白眼狼,胳膊肘往外拐?你有闲心考虑徐家这种有钱人,不如替你两个弟弟想一想!”
甄珍这人性子有点软,但她有时一根筋,认定的事就不轻易改变。
甄父跟她好说歹说都说服不了她,终于彻底失去耐性,猛地一巴掌挥过来重重扇在甄珍的脸上。
啪地一声脆响,甄珍被股大力扇得摔倒在沙发上。
甄父还要动手,甄母赶紧拉住他,对甄珍喝道:“你别犯傻了啊,不然你爸真能打死你的!”
甄珍咬牙道:“不可能!”
甄父怒火中烧:“我让你犟!老子今天就打死你这个白眼狼!”
他冲上前来又重重踹了甄珍一脚:“你不同意,我今天就打到你同意!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甄珍摔趴在地,她似乎又回到了小时候经常挨打的那段时光,就像噩梦一样充满了恐惧和绝望,看不到光明。
本就背负极大心理压力的她崩溃了,歇斯底里吼道:“睿睿根本就不是徐安的孩子,你们别想靠他从徐家捞到一分钱,这样你们满意了吗?”
一语既出,室内死一般的沉寂。
甄母吓得都结巴了:“你说什么?不是不是徐安的孩子,怎么可能?”
甄父慌了,如果睿睿不是徐家的血脉,那徐家偌大的家业跟他们还有什么关系?
他强迫自己压下心里的慌乱,恶狠狠骂道:“你不要以为你故意说这种气话,我就不会去找徐家要钱!睿睿就是徐家的孩子,他出生时徐安那么喜欢他,哪有当爸的认错自己的种?绝对不可能!”
甄珍嘲讽地说:“爸,妈,两个弟弟都是成年人了,有手有脚、身强力壮,不想着自己努力奋斗,却想靠一个还在吃奶的孩子捞钱养后半辈子。”
“你们两口子年轻时打牌的打牌,躲懒的躲懒,剥削着几个姑姑养大我们三姐弟。现在你们老了,又教唆着两个弟弟剥削我,连我的儿子都不放过,做人可以这样不要脸吗?”
这句话刺得她的父母暴跳起来,尤其是甄父恼羞成怒,火冒三丈,冲上去又要揍她。
甄母虽然恼恨甄珍,但终究还是担心暴戾的丈夫真把女儿打出个好歹来,死命抱住甄父不敢放。
甄珍凄凉地哭道:“打死我也好,反正我也不想活了。睿睿确实不是徐安的孩子,趁着徐家现在还没发现,我才躲出来。你们非要闹大了,到时徐家反而要告我们要赔偿,你们就满意了吗?”
甄父恨得眼睛都红了:“我不信!睿睿到底是谁的孩子?你是有多 贱 ,随便给什么男人都睡,还生下孩子?幸好徐安去得早,不然他就算打死你,我们也不能替你说话!你这种女人放在以前是要浸猪笼的!”
甄珍羞愤得脸色涨红,她泪流满面,却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来。
那一场灾祸,她也有责任。
前任李东经说忘不了她,非常后悔当初伤害她、错过她,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让渣男低头,这种感觉实在太爽了!
再加上那段时间她的工作陷入瓶颈期,她迫切想提高业绩竞争部门经理。她赴了李东经的约,盼着他真能跟她签单,让她提高业绩。
殊不知渣男所谓的忏悔和歉意,都是为了对她下手,弥补当初没有睡到她的遗憾。
因着虚荣,因着急功近利,她轻信李东经,对人性的险恶估计不足,才被人套住。
无论甄家父母怎么问,甄珍都死活不肯说出睿睿的生父是谁。
现在已经够乱了,如果她的父母知道李东经正在抢夺睿睿,说不定会偷走睿睿去跟李东经换钱。
甄父再凶,也拿甄珍没办法。
她已经自暴自弃,死猪不怕开水烫,张口闭口就说逼急了她就去死。
甄母担心万一真把甄珍逼死了,还留下这么一个婴儿给他们养,那才是要命!
甄母好歹把甄父劝走,甄父越想越不甘心。
他心想徐家应该还不知道睿睿的身世,不然当时甄珍要带走睿睿,林玉秋不可能那么伤心。
甄父决定趁徐家还不知情,去跟他们谈条件,让他们出一笔钱一次性买断睿睿的抚养权。这样他既能得到钱,又能把睿睿这个拖油瓶甩给徐家,不然这孩子肯定会耽误甄珍再婚。
次日,徐小白拎了一些母婴用品来看甄珍两母子。
无论睿睿是不是她的侄子,甄珍总归是跟徐安夫妻一场,何况甄珍现在没有工作,估计经济方面也不宽绰。
进了屋,甄珍苦笑道:“小白,谢谢你还能来看我。”
徐小白心里也很难受。
她恨过甄珍,耿耿于怀甄珍为什么要背着丈夫去见前任?
可甄珍到底也是良知未泯,她完全可以带着孩子继续待在徐家,没有人会怀疑睿睿的身世。
徐小白想,甄珍到底是她二哥真心爱过的人,如果她二哥在天有灵,肯定也不想看到甄珍过得这样狼狈。
她二哥爱这个女人值不值,不是由她说了算,当事人才有资格评判。
她不能因为甄珍犯的这点错,就把她过往所有的好都抹去。说到底作孽的是那个人渣,并不是甄珍。
就这么放过那个人渣,不管是处于一名警察的正义感还是家属的情感,她都觉得无法接受。
徐小白细细看正在闭眼嗷嗷哭的睿睿,还是觉得这孩子不像她的二哥,孩子胖得脸上都是肉,闭着眼时看不出像谁。
徐小白又疑惑,难道甄珍从来没有想过带睿睿去做亲缘鉴定吗?还是说她已经做过鉴定,知道结果,才这么笃定睿睿是那个人渣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