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炎说完后就抱头痛哭：“就这些了，我真的没有碰她，人不是我杀的。”

宋文略听得脑子一阵阵发晕，这群小畜生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但破坏现场，还挪动尸体扔去水库里，大概有效线索和证据都被他们毁了！

宋文略又问起在周菲死亡前几天，周炎约见周菲的事。

周炎说，那天他确实给周菲发过信息，约她出来见面。因为周菲在这之前给他打了好多个电话威胁他、恐吓他，骂他是私生子，他就想约周菲出来，带瘦猴这些兄弟去吓唬吓唬她。

可是那天周菲不愿意出来见他，还把他臭骂了一顿。

宋文略让裴麟带人去核查周炎所说的关于周菲的那些话，另外再分派人手去抓捕当日在女尸现场的犯罪嫌疑人。

他迅速点人出警，让周炎带路去现场，并申请其他部门协助，看看能不能腾出几艘冲锋舟打捞尸体。

一路上还是徐小白开车送宋文略，徐小白从内后视镜看到宋文略脸色阴沉凝重，周身笼罩着浓重的低气压，她从没见他这么失态过。

她忍不住问道：“宋队，这个案子是不是对你有特殊意义？”

宋文略沉默几秒，才道：“十三年前，蓝珠市在两年间发生过三桩割舌害命案，遇害者五个人，至今还没有逮到凶手。”

徐小白的心紧缩成一团，又酸又胀，她拼命压抑着情绪道：“是，这三桩案子的作案手法极其相似，应该是同一人所为。但是这人非常警惕谨慎，而且他的反侦查意识很强，几乎没有留下什么有效线索。”

“最重要的是，三桩案子后他就销声匿迹了，那个时候的刑侦技术手段也没有现在这么成熟，竟然找不到他，三桩案子就成了悬案。”

徐小白的话说完后，两人都沉默了。

那五个遇害者中，其中一个就是徐小白的大哥徐轩。那年他刚拿到重点大学的录取通知书，跟一群同学出去聚餐就再也没有回来。他的遗体被发现时就躺在血泊中，舌头被凶徒割了。

因着大哥惨死，一直没找到凶手，徐小白和二哥在高考报志愿时，都不约而同填报了警察大学。

亲手抓捕凶徒归案是她和二哥心里的执念，唯有这样才能告慰大哥的在天之灵。

徐小白想问宋文略，其他四个死者中是否也有他的旧识？

她早就听人说过宋文略来蓝珠市任职是平调，不是升迁，还是他主动要求的。他本就是海城市局的刑侦大警司，一般如果不是升迁，谁会放弃自己耕耘多年的职场成果，去另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

除非，蓝珠市这里有他想要的东西，难道他就是为了这桩案子而来？

他又怎么会预料到他来后，凶徒会再次作案？

徐小白心里好奇得好像猫挠一样，但宋文略的脸色很淡，一副拒人千里的神情，她也不敢乱打听。

一行人花费时间，总算将周炎所说的女尸从水库里打捞起来。幸好她被水草勾住，尸体没有下沉，保持得还算不错。

确实如宋文略预料的那样，尸体被抛进水库泡过后几乎无迹可寻，第一现场也被那帮孙子踩踏得不成样子，根本获取不到有效的脚印和指纹，气得一贯好脾气的宋文略想骂娘。

倒是法医在做尸检时有了意外发现，这具女尸体内有氰化物残留。

宋文略心想难怪周炎说这个女人的皮肤特别好，白里透红，娇艳如花。这是氰化物中毒者的明显特征，皮肤黏膜呈现樱桃红色。

氰化物是管制品，也许可以沿着这条线索追查。

徐小白蹲在死者身旁研究了半晌，又噔噔噔跑回宋文略身旁。

宋文略问她有什么发现？

她说：“死者大概二十岁，身高165左右，容貌姣好，双手皮肤滑腻，服饰布料精致，可见经济条件不错。她的右手拇指有薄茧，从位置可以判断得出她经常握笔或者握小刀，我猜她是在校美术生。”

“她的死亡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也没有人报警诉失踪，她应该是从外地来这里写生的，她跟家人的联系不频繁，也没有比较要好的朋友。”

宋文略点头：“你让人尽快排查近日来蓝珠市的流动人员名单，还有周菲遇害的案发现场和嫌疑人员筛查也得抓紧，特别是理工大里那些工作人员的排查。”

“嗯嗯，我觉得尤其要重点排查那些临时工，工作不稳定、薪资收入不够理想、工作范围在理工大。这些人熟悉环境，有一定的作案便利条件，这几样都要查。”

宋文略赞许地看了她一眼。

每次他开一个头，徐小白就能精准抓到他的点，他渐渐对她第一次留下的缺心眼印象改观。

法医纪念念无意间抬头时就看到宋文略拄着单拐，身体靠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徐小白站在他身旁仰头跟他说着什么。

徐小白努力举着伞想帮宋文略遮住骄烈的日光，宋文略看她撑得辛苦，随手将伞取过去遮住两人。他低头看着徐小白说话，目光专注而平和，丝毫没有面对她时那样冷淡。

这一幕让纪念念心里就像被针扎了一样。

宋文略对于一个认识才半个月的助理都能这么和颜悦色，为什么对她就那么冷酷？

周菲的父亲周通直到晚上才知道自己的儿子周炎被警方控制了，虽然周炎一直坚称自己没有碰过那个死者，但在案件调查清楚之前，他暂时要配合警方的调查。

周通急得脑门冒汗，他才从情人李桃家回来，被李桃哭得心烦意乱。

李桃特别激动，道：“小炎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哪里受得了那些警察恐吓？他被关在警局里，说不定被人怎么殴打逼着认罪呢，你快想想办法把他救出来啊！”

这会儿周通回到跟林玉春的家，他的老母亲也耷拉着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尖刻地说：“那个死丫头死就死了，警察抓我大孙子做什么？关我大孙子什么事？”

周通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周炎牵扯进去的不只是周菲这桩案子，还有另一桩更严重的案子。

不但出了人命，周炎那群混蛋还涉嫌奸尸，说出去简直骇人听闻、天理难容！

在房内的林玉春听着婆婆阴毒地骂周菲是死丫头，死就死了这些话，她心里涌起滔天的恨意。

这死老婆这些年没少磋磨她，身体健壮时就跟周通的情人李桃一起住，帮忙带大周炎。这会儿老太婆身体不好了，不是这儿疼就是哪儿不舒服，就跑回来这边住。

想让她伺候，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