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南京回到北平,何子良把宋汝梅照片印了很多,分发给特勤和耳目,让他们盯住三庙胡同的北平情报站,察看是否有此人进出。
这些特勤和耳目均是在公安局有过案底的人,他们中有小偷、地痞流氓、打架斗殴者、街头混混和娼妓等。
一周以后,“春满堂”传来消息,说一名酷似照片上的男子,在这里喝花酒。
何子良立即通知宋金兰带领侦缉队前往春满堂,进行例行检查。
当检查到这位男子时,何子良给宋金兰使了个眼色,宋金兰令侦缉队给那个男子戴上手铐。
男子大骇,惊呼:“你们是不是抓错人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那男子穿一身皮衣,背头梳得锃光瓦亮,“请你老大出来说话,我要控告你们!”他挣扎着喊道。
“宋子豪!”何子良在那个男子身后喊道。
“啊!”那个男子怔住了。
“宋汝梅!我是他们的头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何子良摘下墨镜说。
“啊-是何警官!对不起,小人有眼无珠。”宋汝梅终于低下了头,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把他给我带走!”何子良命令道。
出于谨慎,何子良没有把宋汝梅关在陆军监狱,而是把他关在了半步桥监狱,避免类似于谭温江那样的保释情况发生。
宋汝梅自恃是内政部的干部,在监狱里乱喊乱叫:“何子良等着瞧,你以为穿上那身虎皮就了不起了,我要向内政部告发你,让你穿不了那身虎皮!”
“宋汝梅,我警告你老实点,你再喊再叫,我让你蹲小号,到那时你就是喊破天也没人听到,你信不信?”何子良吓唬道。
“你别走,我想跟你谈谈。”宋汝梅听了他的警告,马上换了副面孔,他腆着脸皮说:“咱们都是一个道上的,何必呢,行个方便呗。”
“可以,没问题,有什么想跟我谈的,我随时恭候你。但是,我告诉你,我们不是一个道上的人,你别把我跟你们这帮鸡鸣狗盗之徒扯在一起。”何子良正色正言地说。
“何警官乃正直、仁义之士,我自愧不如,惭愧啊惭愧。”宋汝梅变得温顺了许多,他想寻机拉拢他。
“我给你充裕的时间,让你呆在号子里,闭门思过,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等想通了,再告诉我,你做的那些见不得人的事。”何子良见他老实下来,耐心诱导道。
“哎-你别走呀!”宋汝梅朝着他的背影喊道。
呆了两天的号子,宋汝梅就受不了了,他要求见何子良,让看守帮他联系。
何子良告诉看守说:“你告诉他,就说我出差了,过两天才回来。”
过来两天,宋汝梅又让看守传话给何子良,说他想找他谈谈。
何子良对看守说:“你说我这两天在开会,没时间见他。”
一周过后,宋汝梅再次要求面见何子良,看守问何子良怎么办?
何子良又说:“你告诉他,让他等着,等我有空再说。”
星期一早晨,何子良叫上宋金兰,说要到半步桥监狱提审宋汝梅。
宋金兰问他:“你不是没有时间吗?听说宋汝梅三次要求见你,你都说你没时间,今天怎么又主动出动了?”
“这就跟‘曹刿论战’一样,我有意让宋汝梅一而再,再而三地失望。等他的傲气减退了,消失了,这时我们再去会他。到那时,他就会像哈巴狗一样,乖乖地听你的话。”何子良得意地说道。
“怪不得呢,原来你在跟他玩这种鬼把戏?”宋金兰还没有看透这位貌似清爽的男人。
“你听谁说的?”他忽然问道。
“我不告诉你。”她搪塞道。
“你不告诉我,我也能猜出来。”他故意说。
“你猜?我不相信能猜出来。”她瞪着大眼睛说。
“我估计是任芳或者湘子。”他看着她说。
“哎-你这人神了,你怎么知道是她们告诉我的?”她惊讶地问道。
“我不告诉你。”他学着她的口气说。
“讨厌!”她拧了他一把,“我再让你学别人说话。”
来到半步桥监狱,何子良让看守把宋汝梅带到审讯室。
不一会儿,看守押着宋汝梅进来,他戴着手铐,蓬头土脸的,使劲揉着眼睛,好像把眼睛给睡肿了,粘在了一起。
“怎么样,都想好了吧?”何子良问道。
“我都想好了。”宋汝梅像刚睡醒似的,精神萎靡,再没有以前那么傲慢了。
“既然你都想好了,就赶紧说呗。”何子良漫不经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