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玺国,甲元四年,腊月初。
一大早,四面八方的百姓动身进城,这些人们或步行或坐牛车来到城里赶集。
街道上厚厚的积雪已被行人踏平,城内的房屋、城墙上仍然铺着一层厚厚的雪,一阵寒风吹过,冻的人鼻酸头疼,手脚就像两块冰。
热闹的集市上,街道两边的吃食小摊充满烟火气息,商贩的叫卖声声入耳。
但是,烟火气十足的街道却被一件小偷事件而破坏。
原本都在采办货物的人们,纷纷朝着街道中间涌来,大家都想看看这边出了什么事。
“十三,我的孩子,求你们了,快救救我的孩子……呜呜呜,”一个身材瘦弱面色暗黄,身穿打满补丁粗布衣衫的中年妇女,紧紧的抱着一个头破血流,昏迷不醒的少女。
“十三,你醒醒啊,大家伙帮帮忙,求你们了,唔唔…,”中年妇女哭的撕心裂肺,周围的吃瓜群众却无动于衷。
“年纪轻轻不学好,学人家偷东西。”
“就是,这种人就应该送官严办。”
“唉,要不是县太爷返乡过年去了,定要将这丫头送到衙门给她治罪。”
吃瓜群众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纷纷吐槽已经不省人事的小丫头。
“让开让开,这边出了啥事了?”一道浑厚低沉的男声在人群中响起,原来是衙门的衙役。
有人说这边聚众闹事,夏大牛便带着腰间悬挂大刀的两个捕快赶了过来。
“大人行行好,救救小女吧,呜呜呜…”,中年妇女见衙门来人了,赶紧跪着向前,朝着威风凛凛的衙役磕头求救。
夏大牛扶起中年妇人,惊愕道:“白婶子,怎么是你?快快起来,这到底是出啥事了?”夏大牛认出这妇人便是他同村的白桃。
“大牛啊,哎,”白桃用打满补丁的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我原本带着十三去了布庄,想买些布头回去给十三补补衣服,谁知那布庄里的一位夫人说十三偷了她的银子…”
听完白桃的诉说,夏大牛也算明白了,他扫视了一圈围观的人群道:“谁是银子的失主?”
“人家早就走了,想必李夫人是不想看到这等手脚不干净的人吧!”
“就是,都是人家李夫人心善,不然早就将她送官了。”
吃瓜群众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像是在回答着夏大牛的问题。
“既然银子已经找到了,李夫人也不追究了,白婶子,我帮你带着十三赶紧去看大夫吧,”夏大牛给母女二人解围,恰好县令大人今早已经返乡了,也幸亏是他和两个要好的兄弟当班。
“艾好,谢谢大壮!”白桃也顾不得擦干脸上的泪水,弯腰深深的给夏大壮鞠了一躬。
奚熙迷迷糊糊睁开眼,听见一陌生妇人哭哭啼啼,“求求你大夫,救救小女,我就只有二十四文钱了,欠下的我下次补齐行吗?”
“唉,好了好了,你别哭了,”随即一道温润低沉的老者声音响起,王大夫从医多年,见过的穷苦人也多了,所以便也没有为难白桃。
奚熙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想努力再听真切些,但身体的乏力让她无法睁开眼睛了,眼前一黑又晕过去了。
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身体轻飘飘的,随着一阵风飘到了山崖底,眼前有四五个白衣护士和大夫围着一具尸体默哀,不远处还停着一辆警车和120急救车。
“咦,那不是我们医院的大夫和护士吗,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奚熙想喊人,但嗓子干哑的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有点着急了,飞快的跑到人群中,天哪,地上死透了的人不是自己吗?
奚熙不可置信的捂住嘴巴,愣怔了一瞬后才反应过来,原来自己登山时失足掉落了悬崖,现在已经被摔死了。她不想死,她还很年轻,这可怎么办?
奚熙伸手摸了摸自己冷冰冰的脸,可是默哀完毕的医护人员,抬起她的尸体就往救护车上放,她去拉大夫的手,可自己的手就像影子一般毫无触感,大夫也没有半点感觉。
她想跟着救护车走,谁知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弹回……
“十三,十三你醒醒啊,”耳边响起一道中年妇女的声音。
奚熙努力睁开眼睛,霎那间眼前有无数个画面快速闪过,一些不属于她的记忆从四面八方朝她袭来。
奚熙快速闭上眼睛,被迫吸收着这些零散的记忆,良久后她再次睁开眼睛。
“这是哪?”奚熙在心里想着,眼前的环境好陌生,阳光从稻草屋顶的缝隙中照射在她的脸上,屋里散发着一股子霉味,屋子的墙上还能依稀听见掉土的声音。
“十三,孩子,你终于醒了,快起来喝点粥,然后吃药,”一个三十岁左右,梳着巾帼发饰,穿着打满补丁粗布衣衫的妇人连忙过来扶奚熙。
奚熙还在蒙圈中,想说话却张不开嘴,妇人一勺一勺的给她喂着稀的跟白开水一样的粥,喝完后又给她喂一碗又腥又臭的中草药。
奚熙被这味道呛到了,她不由皱起了眉,闭着嘴巴不在吃药。
“孩子,赶紧吃药啊,你都昏迷了两天了,不吃药病就好不了,听话啊,”白桃耐心的哄劝着女儿。
白桃见奚熙愣愣的不说话,索性强硬的给她灌药,“嗯、咕、咕…”
奚熙张着嘴巴连连哈气,长这么大她见过大人捏着小孩鼻子灌药的,但自己这还是头一次被人捏着鼻子灌药,可苦死她了。
白桃见奚熙喝完了药,赶紧给她倒了半碗热水,笑呵呵的道:“十三,快,漱漱口就不苦了!”
奚熙很听话的接过她手里的水,咕嘟咕嘟的漱了漱口。
不对,刚才这女人叫她十三,莫不是她搞错了?自己是奚熙啊,怎么又变成十三了?
妇人出去后,奚熙重新躺好,这屋子实在冷的厉害。
忽的,手背传来一阵瘙痒,奚熙把手从被窝里抽了出来,想挠一挠的。
“哎呀妈呀,这是什么鬼,”奚熙心里大叫,这是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