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接通了电话,她将手机放在了耳边,听筒里传过来一个低沉磁性,十分动听的男声。
这个声音,她觉得很熟悉。
“君寒,你怎么不接电话?我不知道怎么了?”
傅兆琛看着外边渐渐浓稠的夜色,他心乱如麻,“我刚才又心悸了,那种感觉就像斯瑜出事的时候,我给贺羽打电话问了陈溪心脏移植后的情况,贺羽说出现了排异反应。”
“君寒,你是知道的,我潜意识里总觉得顾念就是傅斯瑜,她还活着,她还好好的,”傅兆琛伸手按了按眉骨又按向眉心,“可就在刚刚那种感觉又来了,我好害怕,我怕顾念不是斯瑜,我怕陈溪有事,我留不住斯瑜的心脏。”
傅兆琛眼圈泛红,“若是斯瑜的心脏不跳动了,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留存的就都没有了”
顾念听着这些名字,她心里很乱,她觉得呼吸都变得压抑又痛苦,但她又不知道因为什么?
傅兆琛将手机从耳边拿开,他认真地看了看手机,确实还在通话中。
他又将手机举到耳边,“陈君寒,你哑巴了?你怎么不说话?”
顾念匆匆回神,她嗫嚅片刻才说,“您好,陈君寒先生受了枪伤,他人还没有醒过来。”
傅兆琛大脑一片空白,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是傅斯瑜。
他大脑短时出现了断片,直觉脊背密密麻麻地爬上了一层冷汗,他站在那迟迟不敢开口。
忽而,他感觉一双手臂缠到了他的腰间,柔软的胸脯贴在了他的脊背上,“老公,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傅兆琛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捏住了盛以若环在他腰间的双手。
他稳着心神,“您好,君寒哪里受伤了?”
“是腹部,不过您不要担心,子弹已经取出来了,而且他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人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说话间,顾念担忧地看向了陈君寒,她眼眶又蓄满了眼泪。
傅兆琛咬了下嘴唇,又沉着地问,“我想知道陈君寒是怎么受伤的,是谁伤了他?”
顾念心中的愧意密密麻麻的攀了上来,压得她心脏丝丝缕缕地疼。
她长舒了一口气,“陈先生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当时有流窜于欧洲的劫匪抢我们的手提包,里面有我们近期的研究数据和报表。”
顾念越说声音越小,“当然还有我们继续游学欧洲的财物,当时情况紧急,陈君寒先生为了救我,替我挡了子弹。”
“我我当时都吓傻了,”顾念眼中的泪不住地往下掉,“当时他满身是血我以为他要死了我很慌乱我”
傅兆琛捏紧了盛以若的手。
盛以若感觉手上的痛感丝丝缕缕的传了过来,很痛,是那种掐痛。
可她也感觉出了傅兆琛的反常,她忍着没出声。
傅兆琛难以形容现在自己的心情,一方面他想多听听顾念的声音,确切地说是想听听傅斯瑜的声音。
另一方面他听到自己的好兄弟为了救自己的亲妹妹中弹,而生死未卜,他觉得愧疚。
若是,一命换一命,那应该是他傅兆琛。
当年他痛失傅斯瑜的时候,他就非常怨恨自己,他不应该那么卖力的学习,提前修满学分选择了美国留学,若是他放慢一下自己的脚步,跟着傅斯瑜去英国,那一切都不会发生。
最后,傅兆琛放弃美国的学校去了英国。
这是对他自己一种惩罚,也是对他心灵上的一种煎熬,他在失去妹妹的土地上感受着抑郁症和失语症的折磨,虽然痛苦,但那都是他应该承受的。
“冒昧地问一下,你是?”
心中已经笃定了她是顾念,她也是傅斯瑜的傅兆琛还是稳着心神问出了口。
顾念哑着声音说,“我叫顾念,是剑桥大学的游学学者,这次游学完成,我的数据和论文发表后,我将受聘剑桥大学任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