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兴头大起，他跑到对面围墙，在墙砖上随机刻了几个点，然后再回到这边墙，隔着二十来米。

“笃”“笃”“笃”

接连三下，每一颗碎石都击中了他想要击中的位置，都用了差不多的力道，随手弹出。

手里还剩一颗碎石，他捻在手指间，这次他要用尽全力，充分利用肩臂和手腕手指的力量。

“砰”

弹指的下一刻，碎石就以近乎无影的速度，击穿墙砖不见了踪影，留下一个笔直的孔洞，透过孔洞能看见墙外的亮光。

痛快！射穿的那一下给周应带来极大的快感，脸上不自觉露出笑意，可笑意忽然凝固在脸上。

完了！射去哪了？那边可千万不要有人！周应心里大急，几步跨过院子，跳上围墙往远处看。

孔洞对着的位置，一片开阔的田野，田里也没人。

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不能随便射，起码不能太用力射在墙上。

“哎哎哎，又跳上来了，我草！”

“哪呢哪呢？”

“切，给我个梯子，我能跳上月球好吗？”

院外的人又是一阵躁动，周应连向那边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就跳下了院墙，多看一眼都会让心情抑郁。

他预测这种情况可能持续一两天，等热度下去了，或者他们蹭够了，就走了。

又玩了一阵子各种花样的弹碎石，空中传来轻微的嗡嗡声，周应抬头一看，我特么！

只见一台小型航拍无人机从院外升上了二三十米的空中。

院外，人群最外围，一男的在操控无人机，还有一女的在对着手机嚷得声嘶力竭，手机屏幕上多出一个分屏，正是周应院子里的场景，还能看见周应抬头看着无人机。

“家人们！主播已经履行诺言，让大家看到了院子里面，看见没有，那就是假大师沙虫，请大家伸出发财的小手，给这么敬业的主播点点关注点点赞，条件允许的话小星星走一波！感谢我们深夜有雨大哥的墨镜，谢谢深夜有雨大哥！“

突然，直播间的另一个画面翻来倒去，操控无人机的男子一声痛呼：

“哎呀我的无人机！”

空中的无人机不知为何掉了下来，男子仰着头手忙脚乱试图去接，结果越想接越接不着，无人机啪啦摔在地上。

捧起来一看，无人机的下盘有一小块凹陷，外壳破裂，也不知道是不是掉下来时摔的，但更像是被什么撞到了。

“哎呀我草，大几千呢我草，怎么这么倒霉。”男子心疼得骂骂咧咧。

其他的主播不约而同露出幸灾乐祸的满足笑容。

院子里周应舒心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回屋洗手练功。

这一手弹石子他只是觉得好玩，没认为会是一门攻击的好手段，主要还是因为环境的影响，跟上一世的时空一样，这是个和谐社会，没有机会让你揣一把石子到处去打人。

就像原时空那些热爱打拳的人，可能一辈子没有打架的机会，但依然狂热地研究技巧和步法，顶多在比赛中验证一下，纯粹就是喜欢。

周应就是如此，思维的固化让他还是保留着和谐社会的思维习惯，他只是喜欢修炼九极轮转法带来的身体变化，并沉迷在修炼时的快感中，丝毫没想过要多学几手去降妖伏魔匡扶正义什么的。

……

花城某公寓，

今年24岁的林小波正在睡梦中，他的身体翻来覆去，表情时而惊恐，时而亢奋，在梦里，各种游戏的妖魔鬼怪一直在对他围追堵截，甚至连女朋友都变成了诡怪追杀他。

过了一会，窗外的车辆鸣笛让他惊醒了过来，睁开的双眼带着恐惧和茫然，眼珠转动四处张望，似乎想要确定自己究竟在哪里，反复几次后他才放松下来。

拿起枕头边正在充电的手机看了看时间，操，才睡了两个小时多点。

疲惫而又麻木地爬起身，拖着头晕脑胀的身体去上了个厕所，再在洗手盆就着凉水冲了下脸，可就在他用手揉洗脸时，眼角余光瞥到洗手盆镜子。

他瞬间僵住了！

瞳孔一缩，心脏骤然被什么攥住，一阵寒意顺着脊椎爬满全身，僵住的身体渐渐不受控地颤抖。

透过捂着脸的十指，就看见镜子里，他的身后，一个黑色长发遮住半边脸的白衣女人正低垂着头，但他能感觉到，这女人正看着他。

他颤巍巍地，一点点地转动头部，想要看清身后的女人，在转头的几秒钟里，时间变得前所未有的漫长，屋外的车声人流声仿佛都消失了，洗手间内无比的静谧。

终于，他把脸转了过来，也看清了，心里猛地一松，长出了一口气。

他妈的，吓死老子了！呸呸呸！

根本就不是什么黑色长发的女人，是他昨晚洗澡时脱掉的黑色运动短裤和白色t恤，挂在墙上的钩子上，短裤压着t恤，乍一看就像黑色长发的白衣女人。

一把扯下衣服裤子，丢进了水桶。

脸是不敢洗了，匆忙擦了把脸，回到卧室电脑前，打开斗音账号后台一看，昨日打赏收益786元。

操，这群白嫖怪，老子还不如去送外卖呢！林小波气得差点把鼠标砸了。

这个月就剩一天，照这样看，只怕房租又得找女朋友帮衬了。

嗯？都三天了，好像女朋友没发信息来？他忽然想起这件事，连忙打开微信，女朋友的信息还是三天前的，劝他去找个班上，长期这样不是办法，她感觉压力有点大。

他回的信息有点不耐烦，之后两个人就没有再说话。

不说就不说吧，看谁耐得住，按常例，没准下午就直接过来了。

想着既然睡不着，索性吃点东西后把录播的视频剪辑一下，跑去了厨房。

厨房很乱，仿佛很多天没有打扫卫生，用完没洗的碗碟堆得乱七八糟，地上还有一大块黑褐色的痕迹没有清洗。

打开冰箱上层一看，晦气，什么吃的都没有，怎么就忘记备了。

待握住冰箱下层把手待要打开时，他的手却停住了，像触电一样猛地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