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岛芳子戴了一副古董眼镜，摇着九折扇，迈着八字步，一摇一摆地踱入“天宝班”。

老鸨一见一位风流倜傥的公子哥光顾，喜上眉梢，马上招呼：“大少爷有请！”

天宝班的姑娘们听到老鸨吆喝，纷纷从房间里跑出来，凭栏俯瞰：“快来看，又来了个大骚包！”-“哟，还是个‘金叉’”！--“呵，长得蛮俊的耶！”

老鸨腆着脸皮，端来一些干鲜果盘，敬上茶水问：“大少爷看上哪位姑娘了？”

川岛芳子说：“我听说‘天宝班’有个马月清，善唱京津大鼓《杨乃武与小白菜》？我想请她‘出局’。”

老鸨一听少爷来请马月清，就猜出他是个生瓜蛋子，连马月清落入张作霖的虎口都不知道。老鸨“嘘”地一声，止住了少爷含在口中的话，紧张兮兮地说：“少爷，你可别在这里瞎嚷嚷，乱点鸳鸯谱呀！”接着恐吓道：“如果这句话传到张大帅耳朵里，你连‘死’字都不知道怎么写了！”

“嗯？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吓唬我呀？”川岛芳子不屑一顾地说。

老鸨悄悄咪咪地说：“你有所不知，那马月清早被张大帅给包了，做了张大帅的六姨太啦。”

川岛芳子遗憾道：“唉看样子我今天白来了。”起身“叭”地合上折扇说：“哼，真让人扫兴！”

老鸨一看少爷要走，马上换一副笑脸说：“大少爷，你别走呀！”死皮赖脸地把“他”摁在椅子上，说：“哪-小白菜不在，可杨乃武在呀。”

“杨乃武？”川岛芳子拨开她的手说：“你和我玩呢？我是专门来会小白菜的，又不是来会杨乃武的。”

老鸨满脸堆笑着说：“马月清演的小白菜虽然有点名，但她的搭档净月姑娘演的杨乃武也不错呀。少爷不妨看看净月姑娘，试听试听？”

川岛芳子犹豫不决，欲罢不能，说：“哪-我就点净月姑娘，试听试听。”

老鸨赶忙喊道：“净月姑娘，少爷有请！”

“好嘞！”从楼上下来一个姑娘，颠着碎步，一摇三摆，来到川岛芳子面前，羞答答地问：“少爷想听什么曲儿？”

川岛芳子一看，这姑娘长得水水灵灵，如出水芙蓉，含苞欲放。

川岛芳子翘着二郎腿问：“你就是扮演杨乃武的净月姑娘？”

净月姑娘点头说：“嗯呐。”

川岛芳子吞了一粒草莓说：“我来天宝班，本想请马月清唱《杨乃武与小白菜》。谁曾料到，那老妈子说马月清被张作霖给包了？真他妈扫兴！”

净月姑娘怯怯地说：“我与马月清师出同门，演对手戏，她会唱的我都会唱。如果少爷不嫌弃，我给你清唱一段？”

川岛芳子放下二郎腿说：“好呀，那就请净月姑娘清唱一段，试听试听。”

净月姑娘退了三步，再进两步，上场站一下，亮一个相，伸出纤纤玉指唱道：“少爷你是官家子，调戏民女理不端。害得我头难抬，人难做，心里惭，泪不干。求你快快出门去，莫生邪念再胡缠！”

川岛芳子听着听着，便入了迷，“他”手执折扇，竟然在腿上敲起了节拍，跟着合唱：“贼子投毒心肠狠啊-霎时滔天大祸临！”

净月姑娘清唱了一段后，收起姿势问：“少爷，我唱的如何？”

川岛芳子这才如梦初醒：“不错-不错！净月姑娘犹如小白菜再生。”

净月姑娘听了，嗔怪道：“你说什么呀？我才不做那个被官家糟践的小白菜呢！”

川岛芳子嘿嘿一笑：“看把你急的，我在给你开玩笑呢。”

净月姑娘撒娇道：“少爷，你真坏！小女子虽不幸落入红尘，但并非庸俗之人，可不像小白菜哪样轻浮哦。”

川岛芳子霎时想起自己有要务在身，耽误不起，便问道：“哪-净月姑娘一定与那马月清的关系不一般了？”

净月姑娘亲亲袅袅地说：“我与马月清形同姐妹。”她特意伸出手镯显摆道：“不信？你瞧，这玉镯还是马月清送给我的呢。马月清临走时，还对我说，见到此玉镯，如同见到了净月姑娘。”

川岛芳子大喜，唤来老鸨，专点净月姑娘“出局”。

老鸨耍起了心眼，不说行，也不说不行，故意吊“他”的胃口。

川岛芳子一眼就看出了老鸨的心思，掏出几个“袁大头”潇洒地往桌上一摆，问道：“这么多，够吗？”

老鸨喜出望外，连连点头道：“够-够-够！”

川岛芳子把净月姑娘带到宾馆，特地点了一桌好酒好菜，招待净月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