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右眼，瞳仁四分五裂，里面隐隐还有红色的丝线在游动，就像是寄生了什么线虫一样。

我被吓得不轻，直接就晕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还没来得及问外婆我的眼睛怎么了，就听见外头一阵喧嚣跟吵闹。

我见外婆一个人在外头争辩，鞋都来不及穿，赶紧冲了出去！

挤在我家院子里的，是我们龙泉村的村民，都是一张张熟悉的脸庞。

但他们嘴里说的话，却格外的难听。

无一都是对我的咒骂与嫌恶。

在他们零碎的话语中，我才知道，从我掉进长宁河开始，到我出现在村子里，已经整整七天了。

七天，意味着什么？

“她根本就不是人了！赶紧滚出我们龙泉村！否则一定会招来霉运的！”

“她是活死人！活死人啊！”

“长宁河突然冒出来的那吓人的破庙就是最好的证明！”

“她搅了长宁河的安宁，破了我们村的风水，老天爷一定会迁怒我们的！所以赶紧滚出我们村！”

“她原本就不是我们村里的人，让她滚！滚！”

尤其，在他们看到我的右眼之后，更加惊恐，更加激动了，高喊着我是恶魔，是扫把星，是会给整个村子带来灭顶之灾的怪物！

他们嚎着嗓子，叫嚣着让我滚的模样，至今我都忘不了。

是外婆死活护着我，不然，我可能活不过十岁。

自打那天以后，每一年都发生干旱，而我便成了整个龙泉村最忌讳，最不受待见的存在，他们看我就像见鬼一样，厌恶之至。

只有外婆，她视我为珍宝，依旧将我疼在手心里。

她还说，我是神灵转世，这辈子注定不凡。

我没当回事，可能外婆是想安慰我，怕我胡思乱想罢了。

也自那之后，我便戴起眼罩，跟着外婆开始学扎纸人，做小手工，因为外婆说，这样可以积攒我的福报，指不定右眼也会恢复正常的。

我上手很快，外婆总夸我心灵手巧，做的东西栩栩如生。

“小十七，你的福报一定在后头！”外婆说的最多的就是这句话，每次说的时候，她的表情都是笑眯眯的，眉眼慈祥和蔼。

可如今……这个爱我，护我，宠我的小老太太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个……节哀吧……”

“节哀顺变……节哀顺变……”

来的几个村民是受过外婆帮忙的，但也只是低声草草说了两句，便搓搓手走了，根本不敢对上我的眼睛，纵使我的一只眼睛已经用眼罩遮盖住了，他们却依旧不敢。

人走茶凉，世态本就如此。

我转过身，看着冷冷清清的坟头，手指摸了摸外婆的墓碑，随后扒了一个外婆最爱吃的橘子，一半放在外婆跟前，一半塞进自己嘴里。

酸。

好酸。

冬末的寒风吹起枝梢上的残雪，无形的风就像一条蛇，钻进我的领口，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那一刻，我又想起昨晚上做的那害臊的梦了，不由脸上一热。

也不知为什么，我已经连着三天做同样的梦了。

梦里，有东西滑过我的肌肤，从脖子一路往下，羞臊地与我纠缠，惹得我身子微微发颤。

并且，耳边还有压抑又温热的呼吸声，一下，又一下地勾起人最原始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