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灵犀这样说，天腾无声的眼眸中瞬间涌出了一丝讶异，他转过脸来看着几步外跪坐在蒲团上的灵犀，问：“这件事你知道？”

灵犀没有正面回答，她望着他的眼睛说：“不想当这个族长就不要争了，我没关系的，垂水他奈何不了我。”

就连这个也知道了吗？

天腾的眼神黯淡了一些，从御神院将族长的位子交给他的那一刻，天腾就发誓一定要保护好她，一定让她自由的选择以后的生活，而不是因为身体里封印着荒骷髅就一再妥协去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情。

“灵犀，我答应过外公的，不能让你落入垂水的手里。”

灵犀刚想张嘴说什么，天腾就快她一步提前说道：“你就算是不喜欢我也没有关系，咱们自小一起长大，即便无法成为我的妻子，最起码我还将你看做妹妹，垂水这个人底子什么样咱们都知道，他为了坐稳族长的位子，一定会无所不用其极的。”

“可我也不是以前那个没什么本事的小女孩了，不是吗？”

“嗯，”天腾疲惫的笑笑，“可垂水这个人心思重，什么都做得出来，我不敢冒险，又不能杀他……”说着，一股杀气从天腾的双眸中毫不掩饰的流露出来。

灵犀木然地看着他，这是这么久以来，在不是面对敌人的情况下，她第一次在天腾脸上看到杀气。

杀害族人这在哪个家族都是罪大恶极的事情，除非犯了死罪，不然不可能轻易就将其杀掉的。

垂水这个人，只要他活着，他就可能做很多让人防不胜防的事情，这才是天腾头疼的点。

如此，他必须要将族长的位置牢牢把握在自己手里，想要的也不过就是话语权罢了。

只有这样，灵犀才能够自由的选择以后的人生。

他不能让她落入垂水的手里。

“我只是不想你因为我的事情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我不值得你这样付出。”

灵犀态度冷淡疏离，天腾久久地望着她，眼神哀伤。

爱上一个人就像是手无寸铁面对攻城略地的军队一样，毫无抵抗的看着对方在你的领地上肆虐而过，而你却心甘情愿。

长久地看着面无表情的灵犀，天腾忽然身子一松，双手杵在身后，撑着地面无可奈何的笑了出来。

这段时日，他的精神高度紧张，仿佛绷紧的弓弦，半点不敢放松，却在这一刻，面对灵犀毫不在意置身事外的态度，他有些崩溃了。

他的付出在她看来是完全没有必要的事情，他对她的保护在她看来是自作多情。

风吹动着祠堂里的纯白纱幔，明明这里有两个人，可天腾却觉得一个人都没有，他们两个都不在似的。

看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天腾觉得很唏嘘，不由地说：“喜欢与不喜欢的差别可真大啊，你不喜欢我，我为你做什么你都不在乎，你喜欢他，哪怕他什么都不做，你还是死心塌地的喜欢他。”

自己对灵犀的感情何尝不像灵犀对卡卡西那样深呢？

一物降一物，大概就是这样。

但灵犀并不认同天腾的话，她轻轻地摇头，鸦羽一样的睫毛遮着琥珀珠似的眼眸。

“卡卡西并不是什么都没做，他为我做了很多很多，多到一时间不知道该跟你从哪儿说起，只是，他做的那些你都不知道罢了。”

“哼——”天腾不屑的笑着，他觉得现在这样疲惫，这样挣扎的自己实在是太过可笑。

别人根本不在乎他的努力，可他自己还想着自我感动，难道不好笑吗？

可是，即便被当成一个笑话，他还是不想让她陷入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