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面对这一个个身处天亦王朝权力中心的人,轩王宫栐璠说的每一句话中都透着从未有过的狂妄,但是大殿上没有一个人觉得他再信口开河。
因为当年宸妃娘娘与先帝在世时留给这位轩王殿下的筹码太多了,任何一个只要拿出来在当年都足以颠覆定坤帝的皇位。
看着大殿上的景象,莫惜水看向金箔鼓下眼神变得嘲讽甚至有些癫狂的定坤帝宫栐翌。看来这位当年也是无数次的验证之后,才做出最后决断的。
重组皇帝与宸妃杜轻尘看似将一切留给轩王宫栐璠是在保他命,却也是在埋雷。任谁即位都忍不了有这样一个势重的王爷在朝。
两份即位诏书,莫惜水心中冷笑,这位重族皇帝也真的是一个愚蠢的,天下苍生,江山社稷居然这样抉择。
当然,身在皇权中心,看尽权力角逐,尸山血海却毁了自己诏书的轩王宫栐璠更是蠢。
轩王宫栐璠丝毫没察觉莫惜水的心思,只是继续道“父皇留给我们的继位诏书虽然有两份,可传国的龙凤玺却只有一樽。
父皇未将它留给皇兄,也并未留给我,而是留给了舅舅保管。如今说来可笑,这些年,我一直以为当年虞山笙舞轩那场屠杀,皇兄将剑锋直指杜氏一族,是为了得到传国龙凤玺。不想竟是为了你自己的身世,不,或者说仅仅是为了你心中因为身世而产生的不安罢了。”
闻言笙舞轩大殿上一众人瞬间变了脸色,龙凤玺在杜氏一族手中?不是说陪葬在皇陵中了吗?
定坤帝看着轩王宫栐璠良久苦笑“所以你看,我终究不是他的血脉不是吗?”
自己不是没有尽力装着什么都没发生过,可不论是重祖皇帝还是自己的母妃,他们都觉得宫栐璠善良宽宥,所以即便是将他不要的帝位留到自己手上,却仍然将所有的权势与筹码留给宫栐璠,而不是自己。
“皇兄觉得父皇将所有筹码留给我是因为你不是他的骨血,你当真错的离谱。
初时我也错了,后来便明白了,父皇也好母妃也罢从未看错过你的心性。你生性自私毒辣,若是将权势放在你手中,我哪里还有活路。只有将所有筹码留在我手中,才能勉强保住我的性命,若没有他们留给我的那些筹码。二十六年前我岂不与杜氏一族一般都成了皇兄的刀下之俎。他们只是想要我平安活着罢了。”
听着轩王宫栐璠的话,莫惜水的眼神越发冷了,重族皇帝与宸妃娘娘这两位倒是会给自己的孩子铺路,却从不在意别人的生路啊。那样的境况下将传国龙凤玺放在杜氏一族的手中,无异于是将杜氏一族架在火上烤。
莫惜水身侧的司徒名夜闻言不安的看向她,回答他的是莫惜水的浅笑。
“去将龙凤玺拿来吧。”莫惜水懒得再听下去便淡淡开口。
她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大殿上一众人的目光却被这句话吸引了。
传国龙凤玺是一块红绿相间的稀世玛瑙精雕而成的。盘旋其上的龙是一条栩栩如生的翠绿色九爪天龙,而凤则是相邻其上,色泽犹如血一样的红艳,那块玛瑙是当年石雨国的镇国之宝,足够大也足够完整。红绿相交之处纹理特殊,当世绝对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
也正因为如此,世上绝对没有任何人有机会仿制出来天亦王朝的传国龙凤玺。所以定坤帝宫栐翌方才的话不攻自破。
当温芮烨双手托着龙凤玺出来的那一刻,大殿上的众人一眼便能看出来这其中的真假。而后只见一殿的宗亲重臣,不约而同的朝着金箔鼓面上的轩王宫栐璠高呼万岁。
莫惜水看着殿中的景象只觉这些人有些好笑,若是这传国龙凤玺当真这么有用,当年外祖他们何至于丧命虞山。
说起来此刻这些人也不过是没了退路罢了,这世间真正令人畏惧的从来都是绝对的实力,至于这些代表实力的物件,也不过是看在谁的手中罢了。
直到众人起身,莫惜水才转头看向一侧安坐的蓝太后蓝紫晴“太后娘娘与先帝夫妻一场,沂国公又是三朝元老有开国建朝堂之功。
既然定坤帝宫栐翌一脉并非先帝血脉,且无治世良材。还有欺瞒天下苍生之过,想来也担不起这天亦王朝的天下苍生。不知两位可愿拨乱反正,匡扶先帝一脉?”
莫惜水这两人选的极为精巧,当今天亦王朝皇室除了定坤帝宫栐翌之外身份最高的便是蓝太后,甚至蓝太后身份更高一分。
而殿中一众重臣公侯之中,身份最高且最有威望的便是这位沂国公了。若说这一大殿中最适合干此事的还真就是这二位。
莫惜水的声音不是很大,可是此刻笙舞轩大殿上的景象,但凡莫惜水说的话就没有人会关注不到。这一句拨乱反正,令一众人都变了脸色,直到此刻。他们才真正明白,这杜家家主这场惊天的筹谋究竟是为了什么。
被莫惜水指出来的蓝太后蓝紫晴与沂国公二人相视一眼有些诧异的看向金箔鼓面上的莫惜水,而后又看向他身后的轩王爷宫栐璠。若说当年先帝最合心意的继位者,自然是这位文武双全,睿智宽宥的轩王殿下了。
只是这位在世人眼中已然辞世二十六年时间了,要传位给他吗?
“要一个已经离世二十六年的王爷继位?”定坤帝只觉地莫惜水此举是在滑天下大稽呢。这不像是莫惜水会做的事情,难道她还有后手?
同样站出来的还有人群中的韩王宫朔寒“匡扶先帝一脉,杜家主未免太过一厢情愿了吧?你要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毅王宫朔宕却在莫惜水这一句话出来的一瞬间,回头看向了秦王宫朔瑁。此时此刻大殿之上能解此局的就一个人。
这个时候原本与梁合杰他们站在一处的殷王却只想偷偷躲起来,匡扶先帝一脉,除了金箔鼓上轩王宫栐璠可就只剩自己了。他丝毫不想牵扯在其中,只想躲远一些省的溅自己一身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