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抬起头,眼神中带着暴虐的狠厉,如嗜血般的野兽,冷冷的看着来人。
来人骑着一匹快马,如雷般马蹄声响起,眨眼的功夫已经冲了过来。
这个人拼命一勒胯下的马,骏马发出一声嘶鸣,马还没有站稳他便跳了下来,这个人四十多岁的年纪,面容清瘦,头发花白,一看就是来的匆忙,连外衣都没穿,身上穿着一件白绸长衫,脚上连鞋都没穿,雨水的冲刷下,衣服贴在身上,光着脚丫子,模样狼狈至极。
这个人正是安远侯卫审言,他向悟空扑过来,拼命地喊道。
“悟空!你疯了?还不赶紧将你姐夫放开!你要干什么?”
悟空大喝一声。
“站住!”
卫审言吓了一跳,硬生生止住了脚步,吃惊地看着悟空。
悟空阴冷锐利的眼神看着卫审言,卫审言止不住打了个冷颤,这眼神让他想起了十年前,儿子也是这么冰冷的看着他,让他不寒而栗。
“悟空,听爹的话,你先把你姐夫放开!”卫审言尽量放缓了语调,语气柔和。
悟空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只是这个微笑让别人看来怪异之极。
“爹?你也配当爹?”悟空侧头看着姐姐的棺椁,他的声音如千年冰川一样冰冷刺骨。
卫审言气得直哆嗦,脚丫子踩在冰冷的青石板上却浑然不觉。
“你…你说的是什么话?你这忤逆不孝的孽障!这…这是什么?这是你姐姐的棺材?”卫审言忍不住倒退一步,声音颤抖了起来。
“你…你胆大包天!竟然敢掘了你姐姐的墓,你…”
悟空的脸如千年冰封一样,如果不是满脸的泥水和眼泪,那么就会发现他的脸有一点痛苦的扭曲。
“卫审言,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爹,我姐在天之灵也不会认你这个爹!你的夫人,昧着良心将我姐嫁给了这个人渣,你不闻不问,任由我姐掉进火坑,你扪心自问,配当爹吗?我姐被活活打死,身上伤痕累累,你不为她讨回公道,反而像条狗一样向着害死我姐的人…摇尾乞怜,你配当爹吗?”悟空大吼一声。
“卫审言,你敢看着我姐姐,再说自己是爹吗?”
卫审言面色苍白,被问得哑口无言,倒退几步,再也不敢看棺椁一眼。
曹泰一看情势危急,挣扎着爬了起来,腹部一阵刀绞般疼痛,他强忍着疼大喊。
“卫审言,快救救我儿子!如果我儿子有什么不测,我和你势不两立!我要杀了你全家!”
卫审言骇然的看了一眼曹泰,转头鼓起勇气说道。
“悟空,无论如何,你先放了曹侗,你不看我的面子,还得看在你弟弟的面子上,他还小,不能出事啊!曹家…咱得罪不起呀!我求求你了……”
悟空笑了笑,低下头看着已经吓尿了的曹侗。
“那是你儿子!与我何干?”说完一翻手,将曹侗提了起来,毫不犹豫地抓住他的双腿一分,喀嚓一声,劈成两半。
曹侗的五脏六腑落了一地,石板上血流成河,腥臭扑鼻。
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傻了,生劈活人?不远处角落里的李景隆哇地一声吐了出来,他已经吓得尿了裤子。
曹泰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软软的瘫在地上,傻傻地看着曹侗的头颅,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好半晌才撕心裂肺的哭了出来。
“儿呀……”
悟空扔了手里的尸身,回身双手托起姐姐的棺椁,和阿布离去,没人敢阻拦,他们的背影都无人敢再看一眼。
………………
应天府鸡笼山东麓山阜上,有一座古寺,始建于西晋永康年间,是应天府最古老的梵刹和皇家寺庙,香火一直旺盛不衰,洪武二十年,皇帝朱元璋下令重建寺院,扩大规模,并御题“鸡鸣寺”,这鸡鸣寺院落规模宏大,占地达千余亩,殿堂楼阁、台舍房宇达三十余座,堪称天下第一寺。
大雄宝殿之内,一百零八个僧人盘膝而坐,身前摆着梵钟,木鱼,羯鼓,引磬等法器,悟空盘膝坐在最前面,面前放着姐姐的棺椁,他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大殿之内香烟缭绕,梵唱绕梁。
一个中年僧人轻轻走进大殿,来到悟空面前,双膝跪下,伏在悟空面前,低声说道。
“禀师叔,山门外锦衣卫来了。”
悟空闻言缓缓睁开眼睛,他双眼微眯,森寒冰冷的眼神看了一眼殿外,他慢慢地从小拇指上脱下耳环,戴在了右耳上,又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站起身,后面的阿布也随之站起。
此刻的悟空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冷酷,只有茫然,他回头看了看阿布。
“阿布,我怎么在这?这是在给姐姐做水陆道场?那曹侗呢?这个畜牲害死了我的姐姐,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