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碧琳到底没能扛过心里的牵挂,在吃过午饭后就急急赶回家。
小奶包听到她的声音,飞奔过来扑进她怀里,搂着她的脖子舍不得放。
朱碧琳心里也很难过。
小奶包从出生就跟她待在一起,这半个月的离别对她来说何尝不是备受折磨?
保姆看到朱碧琳回来,也欢喜地连声说小奶包很想她,天天念叨着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朱碧琳不敢再听下去。
她一直以为就算她跟李隽离婚,只要两人还爱孩子,和平相处,对于孩子的影响就不大。可事实却是无论孩子跟着谁,都失去了另一方的陪伴。
在小奶包前面三年的生命里,李隽总是在忙,孩子是她负责,故而孩子阳刚气不足,性子有些娇气。
她这次趁着提出离婚故意将孩子留给李隽,一是为了让李隽试试带孩子的滋味,二是让孩子跟他多多相处,培养一些男子汉的豪气。
她本以为李隽会抱怨,没想到他毫无怨言,笨拙地学着照顾孩子。
这让她在不放心的同时,也多了一些安慰,起码这个男人还不算无可救药。
朱碧琳抱着小奶包上了二楼,她推开卧房时发现李隽躺在床上,脸色憔悴,下巴处冒出青色的胡茬,眼底下有深深的阴影。
小奶包举起手指在嘴边嘘了一下,压低声音说:“妈妈,我们不要吵醒爸爸。”
朱碧琳点点头。
她坐在床旁看着李隽,他向来自律,每日必定把自己打理得一丝不苟,以最好的状态出现在人前。
如果不是生病,他怎么会这样潦草地对待自己?
小奶包贴着朱碧琳的耳朵说:“妈妈,你能不能对爸爸好一点?”
朱碧琳愣了一下:“难道妈妈对爸爸不好吗?”
“不好,你不爱对爸爸笑,也不爱亲爸爸。我们早教班里的东东说,他妈妈每天早上都要亲爸爸,爸爸才会去上班。”
朱碧琳的脸皮有些热。
小奶包陪着朱碧琳坐了一会儿,小孩子好动,他渐渐坐不住了,挣扎着从朱碧琳的怀里钻出来,说:“妈妈,你带我去动物园看猴子好不好?”
朱碧琳一口拒绝:“爸爸就在这里,你还看什么猴子?”
话音刚落,她又觉得这话好像哪儿不对劲。
她赶紧补救说:“爸爸生病了,你得陪着他,就像你生病时他陪着你一样。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先去玩具房跟小猪佩奇玩吧。”
孩子噔噔噔的脚步声渐渐走远,朱碧琳贪婪地看着李隽,心里百感交集。
若是在他醒着时,她是不敢这样肆无忌惮盯着他看的,光是他冷漠的眼神就让她望而生畏。
这个男人无疑是好看的,五官硬朗,不苟言笑。
她喜欢了他十几年,十几年的感情也不过她一个人的独角戏。现在杜小寒回来了,她这点子心思更是被衬托成见不得光的掠夺。
杜小寒说得没错,李隽是一个责任感极强的人,不管是为了家庭稳定还是为了孩子,他都会尽力维持婚姻。
但是一个人的道德感和责任感真能维持一辈子吗?将来他会不会后悔年轻时没有轻狂一回,会不会怨恨她霸占了他的大半生?
窗外的阳光很好,室内拉了遮光窗帘,只能隐约看得清人的轮廓。
床头柜上散乱放着胃药的各种盒子,室内寂静得只能听得到李隽微微的鼾声。他因为生病而呼吸微沉,气息也比平时重一些,似乎不太舒服。
两人结婚后一年半,虽然同床共枕,但李隽完全不碰朱碧琳。
同住一房,不过是为了照顾她,怕她大着肚子,万一半夜起床上厕所磕着碰着。
就算孩子出生后,他也不碰她。
那时朱碧琳以为两人就要这样在同一张床上当无性夫妻一辈子,可就在小奶包一岁时,他又喝醉了一次,回家就将她压在身下。
凡事有一就有二,两人突破了那道身体的防线,终于像普通夫妻那样过日子了。
可是朱碧琳心里很清楚,他们跟普通夫妻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李隽总是大半夜才回来,回来就拽着她上床玩限制级游戏,有时她拒绝,他还会抱着被子气鼓鼓不理她。
他从来不会问她做了什么,是怎么度过一天的,开不开心?似乎她就是一个透明人。
这让她感觉自己只是他纾解身体需求的工具。
只有身体交流,她讨厌这种感觉,却无力改变。
朱碧琳不止一次想过,假如那天李隽跟杜小寒闹分手时,她没有凑巧来找李隽,是不是后面的一切就不会发生?
他们三个人的命运,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目前这样糟心?
她想着想着就感觉眼前模糊,脸上湿润而温热。
就在这时,朱碧琳的手腕突然被人捏住,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你在干什么?”
朱碧琳大受惊吓,积蓄已久的眼泪滚落,眼前清晰许多。
她惊觉自己的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抚上李隽的脸,还被李隽抓了个现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