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宝生把花盆里的几株多肉都摸摸捏捏一遍，发现全是塑料多肉。

他想到当时冯桃之捧着多肉时说的那些话。

她说，等这些小东西开花了，她就会好的。她会找一个男人跟他结婚生孩子，过着最普通的生活。

冯宝生瞪着眼前的塑料植物，只感觉头皮发麻，浑身冒寒气。

等塑料多肉开花，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冯宝生突然感觉一种可怕的沉默笼罩了整个房间。

他下意识抬头一看，意外发现冯桃之面无表情地站在厨房门口盯着他。

确切地说，是盯着他掌心里那一盆塑料多肉。

冯宝生被她那样奇怪的眼神吓得头皮又是一炸，他的手抖了一下，粗瓷花盆便跌落在地。

青色莲花状的花盆摔得四分五裂，褐色的泥土撒落在米白的瓷砖上，特别显眼。还有那几株可怜的塑料多肉，就干巴巴地躺在泥土里。

冯宝生吓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面无血色的冯桃之走过来，动作机械地收拾着地上的残局。

冯宝生想帮忙，她阻止了他，以一种很坚决的姿态说：“你先回去，我下次再请你吃饭。”

冯宝生几乎是逃跑一般离开冯桃之家。

他拼命拨打方林的电话，一个接一个。

好不容易盼得方林接了，那头匆忙说了一句：“我在忙，如果没有急事就给我留言。”

冯宝生想到他职业的特殊性，发懵的脑子冷静了一些。

他也不敢多打扰方林，便说等他晚上回来再说。

挂下电话，冯宝生才发现大冷的天，自己额上竟然起了一层薄汗。

晚上方林提前回来，才九点多就到家了。

他还贴心地买了鸡爪、鸭脖和啤酒，问冯宝生白天找他有什么事？

冯宝生将在冯桃之家发生的事说了。

方林越听脸色越凝重。

冯宝生说完，又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说：“方警官，我觉得我姐有些不对劲。我有点怕怕她憋出毛病来。”

方林捏了捏鼻梁，也意识到问题有点大。

冯桃之这人好强，心思又重，有什么都不会显露在人前，所有负面情绪都憋在心里。

之前她父亲去世时，她就不大好，很难说她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方林意识到不能拖了。

之前他还想着等辞职报告正式批下来，他再跟冯桃之说，也给她一些时间缓冲情绪。

可是再放任冯桃之这样下去，恐怕会让她陷得更深。

方林站起来说：“我上去看看。”

冯宝生忙不迭地说：“你快去快去，不用着急回来，就算不回来都行。”

方林脚下一个趔趄，扭头瞥了他一眼：“你现在就像一个拉皮条的。”

冯宝生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瞬间脸皮发热。

方林上了一层楼，按门铃。

一下又一下，很有耐心。

过了一会儿，冯桃之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谁啊？”

“我。”

门里门外瞬间都寂静了。

冯桃之怔怔站着，不知道该怎么办？

方林等不及她的回应，直接掏钥匙开了门。

上次他离开时没有把钥匙还给她，因为他觉得自己早晚会回来的。

幸好，冯桃之也没有换锁。

冯桃之看到他进来，有些惊讶，呆呆地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