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桃之的情绪非常激动,一直在强调她爸冯立不可能杀人。
方林的手还被她攥得死紧,他不由得尴尬万分,赶紧甩开她。
冯桃之连续上班四十多个小时,身体极度疲累。
方林一时没把握好力度,竟把她甩得身形一歪,跌坐在地。
方林被唬了一跳,赶紧蹲下去扶她。
冯桃之这几天非常不好过。
她直觉自己父亲跟二婶姜玉兰之间有秘密,奶奶李三月和姜玉兰也跑去医院里对她围追堵截。
她快被逼疯了。
现在姜玉兰突然死在冯立的床上,死状还这么不体面,冯立又下落不明。
桩桩件件,逼得她的情绪崩溃了。
方林这么一甩更让她气得不行,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她颓然坐地大哭。
方林尴尬极了,他也没怎么用力吧?
碰瓷呢这是!
让人一直哭着不像话,方林试图强硬地拽冯桃之起来。
气急的冯桃之伸手薅住他的头发,然后就是一通乱揪:“滚开!”
众人:“”
方林也很无语,他才当上警司第二天,说好的英明神武呢?神采飞扬呢?
好在冯桃之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妥。她很快就收敛了情绪,瓮声瓮气跟方林道歉。
方林自然不会跟她计较,让她留在这里,等他们勘查好现场就随他们走一趟警局配合调查。
方林又进了屋里,仔细看着床上的死者出神。
这么大的出血量,死者的致命伤应该不是在胸口,而是颈侧大动脉被割破,失血过多而死。
一旁的地板上摆着的女性衣物应该是姜玉兰的,衣服被折叠得整整齐齐。
方林觉得很奇怪,凶手杀人就杀人,为什么要把死者扒光,还要把衣服整齐叠好?
痕检科同事在现场检查过了,收集到两个人的脚印和指纹,应该是姜玉兰和冯立的。
门锁没有被撬过的痕迹,凶手不是从门口进来。
方林心里一动,走到窗口处仔细查看。
冯立住的是二楼,这栋楼临近学校围墙,围墙目测有一米五高。
凶手极有可能是攀着围墙、顺着排污管爬到窗口进入室内的。
随后,警员们在排污管上发现了几处被蹭掉的漆皮,证实了方林的猜想。
现场勘查结束后,方林分出部分人做外围调查,又让人去追查冯立的下落,随后他将冯桃之带回警局。
此时冯桃之除了眼圈微红,看不出其他不对劲。
方林问她,最后一次见冯立是什么时候?
冯桃之掏出手机看了一下,说:“0月号,周六,我去我爸住的地方看他,刚好遇上他跟我二婶在吵架,我还给他们录了视频。”
她主动将手机递过去给方林看。
方林看完后,蹙眉问道:“冯立跟姜玉兰之间有什么交集?”
冯桃之吸了吸鼻子道:“不知道,我也很好奇,等你们查清楚了告诉我。”
方林:“”
“把你了解的都告诉我,这样有助于我们判断案情。”
冯桃之便将自己家里那些破事一股脑都说了,包括奶奶和二婶逼迫着要房子,包括二婶跟父亲之间的争执,通通都说了。
方林问道:“你二叔跟姜玉兰感情好吗?”
“不太清楚,我个人觉得应该很一般。”
冯桃之七岁那年离开蓝珠市,就再也没有见过二叔二婶,每次过年父亲要么不回来,要么自个儿回一趟看老人,从来不带她一起。
但是根据冯桃之七岁前的了解,二叔跟二婶的感情似乎很一般。
二叔冯成跟她的父亲冯立虽然是两兄弟,但性格天差地别。
冯立文质彬彬,才华横溢,据说是县里的高考状元。他大学毕业后扎根蓝珠市,工作也体面,娶了本地姑娘,也就是冯桃之的母亲。
冯成的外形比冯立粗犷魁梧,他从小就不爱读书,高不成低不就,靠打零工为生。后来他娶了泼辣的姜玉兰,日子也过得不太顺心。
这个不顺心是冯桃之猜的。
因为以前她每次随父母回老家过年,都能听到姜玉兰从早到晚骂骂咧咧,抱怨这个抱怨那个。
姜玉兰骂得最多的就是冯成,怪他没本事挣大钱,怪他窝囊,不能让老婆孩子过上好日子。
老家的房子是四合院。李三月住一个房,冯立、冯成两家人各住一个房,还有一个房堆放杂物,中间是一个明亮的天井。
家里有什么动静大家都知道。
姜玉兰似乎也不打算藏着掖着,她骂冯成都是光明正大、理直气壮的,似乎特意骂给全家人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