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啾!”
春天,花粉症造访的好时节。我一边擤鼻涕一边打开家里的灯,虚弱地把高跟鞋摆成一对。
过敏不是病,发作起来要人命。在公司操劳了一天,回家途中又受到交通废气的攻击,我的鼻腔濒临最近爆发值,只要嘴张开一点,鼻涕就喷出来了。
“哈啾哇啊!”林之萍说不定是世上打喷嚏打到跌倒的第一人。
我成大字形趴在客厅地板,抽抽噎噎。民妇幼年丧父丧母,爷爷流感去世,一个人在红尘飘泊十余载,什么大病小病都没生过。
就是不敌自体免疫系统的逆袭,想到有一次我直接把鼻水吃进嘴里,洁癖成性的阿夕当场翻脸。
呜呜,我好怀念大儿子用他小巧的拳头敲我头的感觉,一边用童音喊着“好恶心”,一边掏手帕帮我擦脸,那真是妈妈我最幸福的时光。
长大后的林今夕,不用说了,都直接巴我脑袋,真的好痛,都不把老妈当老妈了。
我已经耗尽身上所有干净的纸巾,弹尽粮绝,再起不能,流着被鼻腔逼出的泪,悲惨地把永无止尽的鼻涕抹在手上。
这种时候我都会忍不住想找个好男人──来递卫生纸给我,我不要大卖场的,我需要人来照顾。
就在此时,大门开了,我的生命出现曙光,不管水电工还是推销员都好,只要是男的我就嫁,救救我的鼻子,help!
“妈?”
唉,我垂下头,原来是穿着运动外套、一身休闲的大儿子。阿夕有些困惑地看着地板上的母亲。
“夕夕啊!”我再抬起脸,涕泗纵横地呼唤我的宝贝儿。
阿夕轻咳了声,弯下腰把我从地上拔起来,拖到沙发放好。
他在茶几底下的医药箱里翻找可以缓解症状的成药,倒了杯温开水过来,还嘱咐我鼻腔两侧要同时出力,不然容易爆出鼻血。
“咳咳!”
我用红通通的眼睛望过去,阿夕偏头捂着嘴咳嗽。自从新年去山上“玩”了几天,回来之后他总是不时咳个几声,声音都变得沙哑。
大儿子的手下(朋友们)送来不少药方,可是都不见功效。
“妈,我没事,只是刚才去打球,吹到风。”官方说词。“咳!”
“马麻带你看一苏哈──啾!”我的视线又被泪水模糊开来。
虽然阿夕口口声声说他没问题,可是根据我锐利的母亲之眼(虽然水分很多)观察结果。
他今天处理善后(对象是我)的速度慢了许多,中间又不时恍神,事态绝对比表面上来得严重。
先从运动衫这点来说好了,阿夕是个五育优良的孩子,从小就是球队主力,但他为了回家煮饭从不参加任何社团,要是学校有比赛要征他当枪手,价钱面议。
赢了,我家晚餐就会加菜。
不要以为我在闲扯,基于校规,阿夕那间大学的运动竞赛至少在下午第四堂课过后才开始,五点半开打,但我儿子六点多就回家了,这就表示问题严重到某种程度。
我的手机响起,接起来是个年轻的男音,我认识,阿夕高中时代的麻吉之一,因为那孩子对人客客气气的,我都叫他小草。
另外还有鸽子和香菇,差不多能构成一个生态系了。
“林妈妈,今夕陛下回去了吗?”小草关切问道。
“他帅气地回来啦。小草,有什么事?”
“我突然感觉到杀气”小草颤颤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