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房子一建好,他们就都被师父给杀了。”兰舒的语气稀疏平常,仿佛那不是几条人命,而是几尾游鱼而已。
云峥:“……”
任凭云峥再是如何聪慧,也绝想不到会是这个发展走向。
这样动辄杀人,他觉得,她师父或许和他爹能聊得到一块去。
许是看出云峥误会了,兰舒便解释道:“师父他老人家没有滥杀无辜,那些人都是作奸犯科的死囚,死不足惜。”
“原来如此,那你师父还挺有想法的。”
“我师父的确很聪明,不过这个法子不是他想的,是有人教给他的。”
云峥笑着点了点头,怕自己问的太多会让兰舒觉得被冒犯到,是以便没再追问下去,尽管他肚子里还有一大堆疑惑。
“对了,今日兰姑娘好心收留我等,在下铭感五内,来日必当图报。”
若换了旁人听了这话,要么口中说着“举手之劳,不必挂怀”推脱一番,要么真想被报答笑笑不说话也就是了,可兰舒便不,她直接问了句:“来日是哪一日?”
这可是问着了云峥。
虽然他说这话并非空口许诺,但他以为她怎么着也得等到日后真的遇到麻烦再去找他,不想她打算的倒是仔细。
于是,他试探着问:“……此刻?”
兰舒毫不客气的点头:“好。”
然后她就定定的望着云峥,仿佛在说:开始报答吧,我看看你要怎么报答。
云峥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然后从腰间解下了一枚柳叶莲心的荷包,从里面拿出了两块金子。
谁知还没等递过去呢,就看兰舒摇头拒绝,说:“我不缺银子。”
她师父给她留了好多呢。
“那……”云峥又看了一圈,最终将视线落在了自己腰间的玉佩上。
是一块白玉质地的云纹玉佩,玉质细腻滑润,一看就不是寻常玉石可比的。
这是有一年戎辞带云嫣回月秦去“省亲”,为了游山玩水他们还特地绕了远路,在大梁境内逗留了数日才离开。
也正是在那时,他们途径一山,远远的便见光华闪耀,走得近了方才发现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因四周被泥土包裹,所以乍一看起来和其他顽石并无异样,但顶端有个位置不知为何露出了一小块,阳光照耀下,闪闪发亮。
戎辞当即便命人起出带走,原想着日后给云嫣打磨首饰,但后来当他们回到北齐时,云峥见了那石头便“爱不释手”,那夫妻俩当即二话不出就送给了他。
只是若只给他一人未免显得厚此薄彼,于是便将此石一分为二,他和慕婳媒人一块,分别雕成了云和花。
他自小便随身携带,从未离身。
云峥一直都很宝贝这块玉,素日若有人想看,若非亲近之人,他都拒之不允。
便是秋白他们想看,他都要在一旁盯着,深恐他们失手给他跌了打了。
可是方才那个瞬间,他居然生出一个念头想把这枚玉佩暂且给她,以便日后作为今日之诺的凭证,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这是为何。
却说兰舒见云峥不停摩搓着那块玉,便料想那是他心爱之物,或是顶要紧的东西。
她伸手:“能否给我瞧瞧?”
云峥没有犹豫,自腰间解下便放在了她的手里。
兰舒拿在手中细细把玩,眸光愈亮:“好漂亮的玉啊。”
她抬眸看向云峥,眼中带着惊奇:“怎么还是热的?温乎乎的!”
闻言,云峥也不禁愣住。
温热的?!
这么可能!
这块玉他佩戴多年,触手生凉,捂都捂不热。
见云峥面露狐疑,显然是不肯相信自己说的话,兰舒也不多辩解,只直接拿着那玉佩轻轻贴到了他的颊边。
感觉到颊边传来一道温热的感觉,饶是云峥一贯喜怒不形于色,此刻还是不免面露惊疑。
竟当真是温热的!
怎么会这样?
“奇了!这玉佩我佩戴多年,从未如此。”
兰舒无辜的眨了眨眼,问他:“那是我给你碰坏了?”
“非也。”
“呐,还给你。”
云峥却没接,而是说:“你不是想留下这枚玉佩以此为凭吗?”
兰舒摇头:“不是啊。”
她只是瞧着这玉好看,心下莫名喜欢,所以想仔细瞧瞧,并无夺人所爱的意思。
“你这玉瞧着怪稀罕的,好生收着吧。”她没有夺人所爱的习惯。
说着,她便将那块玉递了回去。
可让人意外的是,容凌却没有接,而是说:“你拿着吧,日后来寻我,也可以此为凭。”
莫名的,他希望她来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