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烁的身体已经完全失去了生命迹象,但是意识还存在,他也清楚感受到刚才两车发生的剧烈碰撞,这点让化成意识的胡烁感到十分惊讶,但是除了听觉和视觉,其它的感官,胡烁却没有感受到。“难道爸说的是实话?那爸妈不就是有危险?我要通知他们啊!”胡烁忽然发现到问题的严重性和压迫性,可是他只剩下意识还能做些什么?手无缚鸡之力来形容此时的他也不准确,他根本就没有手啊。而且,他现在变得好像一点重量都没有,慢慢地,慢慢地朝着车厢的正上方飘起来,正确说是空气中似乎有一种吸力,逐渐把胡烁的意识分解为一小段、一小段的,形成刚才出现的那些带有文字的透明细管,往天上的方向伸展变得越拉越长,胡烁就这样看着自己化成的意识要朝着车厢撞上去,吓得他赶紧想闭眼也闭不了,不对,此时的他哪还有眼睛?
就在这时,空气中传来一把声音,“胡…胡烁,如果…果你…你还能…听见…见,记得…得别…回…来!”是那个女“医生”的声音,后面就没有再说话。
“你说什么?我都已经被你们害四了!不过好像你们也挂了,如果我能够回来,我一定会回来的!”胡烁一边想一边逐渐穿过车厢。这时,车厢外忽然吹起一阵狂风,胡烁是感受不到的,但是他注意不少叶子被托到天空盘旋着,接着又被抛向地面,这个就是有风经过的现象!
胡烁还担心化成意识的自己是否会被风给吹散,就好像老人们说的三魂不见七魄那般,可是风根本影响不到意识态的胡烁,那一段接着一段的透明细管正想着天空的位置逐渐缩短距离,而且在接收这些细管的位于天空的位置似乎连接一个空间,那个空间散发不只7彩的光芒,竟然是9层颜色的光!那种光,似乎对意识有一种平复不安的作用,哪怕不知道那是什么,意识态的胡烁变得有点迫不及待,越接近那个空间,他上升的速度竟然越快。
就在进入那个空间的瞬间,那9层颜色的光却突然间没有了,整个空间只是黑乎乎的一片。
……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身处在哪个地方,胡烁突然觉得头疼,很自然地把右手伸到额头前,按了几回方感觉顺服了些。“嗯,打住,怎么回事?我的手什么时候回来了?”胡烁霎那间感觉有些不一样,下一秒他耳边似乎传来有几把声音在对话:
“咦,他好像醒过来了?”
“小娟,你观察他,我现在去找张医生过来!”
“放心吧,兰姐,我做事你放心!”
“又乱说,你可比我长岁数!”
“你不是刚升护士长嘛!”
“胡说,不和你闹。”
接着就传来鞋子由近至远“嗒嗒”走路的声音。
胡烁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猛地睁开了眼就喊:“我在这里,谁和我闹?”那声音特别洪亮,居然还产生了回音,不停回荡着:“我在这里,谁和我闹?”,“我在这里,谁和我闹?”,“我在这里,谁和我闹?”
首先映入胡烁眼睛的是一个大大红色的静字贴在墙上,接着在静字的正上方,高高地挂着伟人像。眼前的景象虽然有点奇怪,但是胡烁此刻的内心激动得快要跳起来,就像下一刻他说的:“我回来了,我还”话还没说完,一名护士立马走到胡烁眼前“嘘”的一声,并做了个噤声动作才轻声说:“这位同志,请你安静,别打扰别的同志养病,谢谢。”
“不好意思,你喊我同志?”胡烁听到那位护士这样喊自己马上蒙圈了,他压低声音再问道:“同志?好吧,请问我现在在哪里?”
“同志,这里是河山市二院啊。”
“市二院?怎么和平常的不一样?”
印象中的市二院可是整洁得很,墙身是洁白如新,地面铺的都是浅蓝色类似于马赛克的塑胶板,而且现代的病房都有液晶挂墙电视和冷气空调。反观这里是什么配置?离地一米五高的墙身刷上浅绿色的灰水,接上去的应该是白色的灰水,但明显泛黄,感觉就像夕阳照射进来的昏黄光线,还出现几条不大不小的裂缝,地面就像是用浆糊涂过的一样,一个小坑一个小坑似的,哪怕知道这是纯粹的水泥地面,有人经过引起地面的晃动也会传到胡烁躺在的病床上,头上挂着一把墨绿色的吊扇正不紧不慢地“嗒嗒”的低速转动着,它每转一圈好像都能增加墙缝的长度,看来刚才“嗒嗒”的声音是吊扇发出来的,不是鞋子走路发出来的。
胡烁再低头看了一眼病床,更是打了激灵:都是些什么老旧款式的病床,说是病床还不如说就是个铁架子和床板的自由组合,加上白色床铺将就将就,至少他的病床和旁边的就不一个款式。
望着周围的一切,胡烁深深地震撼了:我这是跌落在哪个乡下农村给救活了?这哪里是什么市二院?开什么国际玩笑?还左一口又一口同志。对,我要报警,我要给电话李局!
一想到这里,胡烁对着眼前的护士格外尊敬地说:“打扰您了,令人尊敬爱戴的白衣天使,请问你有看到我的手机吗?我需要打电话!”
“你好,这位同志,请你喊我同志或者女同志,我们不搞西方资本主义那一套,没有什么天使不天使,伟大的共产主义是不可战胜的!”那位白衣天使,不,那位护士女同志表情格外严肃地说,“而且什么是手机?什么是打电话?”说完后,护士女同志满脸疑惑地看胡烁,感觉半点撒谎都没有。
胡烁真是一脸黑线,如果黑色是有宽度的话,这条黑色已经由开始的1厘米变成3厘米了。这是哪出演哪出啊?打个电话难道还要解释什么?
胡烁再也受不了,我可刚才差点就给人害四了,现在可要打电话报警救命阿!还有爸妈他们!一想到这里,胡烁整个人从床上坐了起来,“啪”的一声,拿起床边柜子上的保温瓶撞在柜子表面上,“唦”的一声,胡烁的力度没控制好把整个都敲碎了,溅起的开水烫到胡烁打的手上,“哇,好烫,但是我开心。”胡烁一点也没有注意到旁边其他病人奇怪的目光,特别是刚才的那名护士,更是被他这一动作给吓跑了。
旁边一位大爷见状,连忙好心劝说:“小同志,别发脾气了,一会保安科的同志来,你可要真诚认错赔偿,可别把事情闹大了!不然受苦阿!”
胡烁还想说声:我才是受害者呢!结果两只手臂给一股很大的力气一左一右地从病床上架了起来,胡烁回过头来一看,只见两名解放军,对的,他们的衣着装束给胡烁就是这样的感觉,除了手臂上戴着红底白字的袖章保卫科。
一路上走过数条过道,穿过几栋只有3,4层楼高的楼房,胡烁觉得说什么都没啥用了,因为主要有两个原因:1,无论他怎么和这两名解放军,不,保安科的同志怎么解释,对方都没有搭话;2,这里的过道除了挂着红色醒目的静字和那些高挂的伟人像,还有一些红色醒目的标语“伟大的中国人民是不可战胜的!”,“一切美帝主义都是纸老虎!”,“无产阶级大革命万岁!”,“要把医疗卫生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中去!”……
这哪里还是河山市二院阿?这明显就是进了某家精神病院阿!现在同志一词是什么意思?正常的人会不知道吗?对,关键是要和正常人说阿!哪有这么多尊敬的同志?刚才那个护士看来不是护士阿,肯定是精神病,这两个保卫力气这么大的,肯定也是精神病,对对对,他们绝对是,话说他俩力气真的奇大,我能怎样离开呢?想到这里,胡烁看了远处的外墙上方,“吱,吱,吱”的几声,竟然还有通电的铁丝网,把一只灰白色的鸟儿电没了,手里不禁惊出了汗。看来,直接爬墙跑路是真的走不来阿!
虽然胡烁心里这么想,但是他不愿意就这么放弃离开这里,因为自己的爸妈情况可谓十分危险,自己昏迷多久也不清楚,此时刻不容缓阿!而且胡烁觉得自己住进这个精神病院,肯定与那些想害四自己的人分不开,说不定把自己拐进精神病院才是第一步,电视剧和电影乃至新闻媒体报道,都说明精神病院哪是看精神病的地方阿?研究精神病的差不多,精神病的给别人研究阿!
无论如何,我都要逃,一想到深处危险漩涡的父母,胡烁力气猛然变大,一手甩开一名保卫,刚好看见到有人从远处的一扇门往外走,他发力地往那扇门冲去,全然不顾赤脚踩在有小石头戳脚的地面,他知道自己哪怕在这地方逗留多一秒,父母和自己都危险万分!
“哟!想不到力气还真大,看来是敌对分子!”
“注意,别让他逃走!”
可怜的胡烁还没来得跑多几步,突然间后脑勺吃了一顿痛击,眼前的世界又开始慢慢充满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