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南景书又不吃药,叶峰十分苦恼,满眼心疼,“姑娘,为什么又不吃药?你不吃药能坚持多久?你自个的身体你不知道吗?”
南景书满脸疲倦虚弱,窝在靠窗边的软榻上,“我死不死,除了你们,也没人会在乎,我又何必挣扎。”
病她,将她俏丽颜色吞噬了。
叶湖眼眶一红,“可是你不担心两个殿下吗?没了娘,他们怎么会快乐?”
“他们会忘了我,我会渐渐淡出他们的生命。”南景书闭上眼,不想在谈论这个话题,由始至终,她都在后悔,为什么要喜欢上一个不会喜欢上她的人。
他的心里只有权利,只有大周的皇后娘娘段璃,唯独没有她,她只是他交易的伙伴,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可是姑娘,你甘心吗?”叶峰忍不住问,心头十分难受,“你付出那么多,助陛下夺得皇位,陛下呢?他为你做了什么?”
“姑娘,我不喜欢你跟陛下吵架,我希望你多为自己考虑考虑,当初,当初你生下小公主,几乎去掉一条命,陛下过问过你一句半句吗?”
叶峰满心都在焦虑,叶湖也打算说,被南景书打断了,“去吧,叫长青来,好久好久,没听他弹琴了。”
“姑娘?”叶峰不甘心,还想说什么,被叶湖拦着了,“姑娘好好休息,属下出去了。”
傍晚
红霞漫天,微风轻拂
南景书隐居在山上,这会儿风景真好,琴师长青弹完一曲又一曲,沉浸其中,无法自拔,没注意南景书窝在院子里软榻上睡着了。
楚沉一身红衣,一手抱着楚离,一手牵着楚炆下了马车,带着他们到了破旧但是非常干净的小院子门外。
六岁的楚炆上前伸手敲门,“叩叩叩……”
“谁啊?”长青往外叫了一声,便听到一声幼稚但是十分稳重的声音,“晋朝太子殿下楚炆到访,来此看望我母后。”
长青忙起身,飞速过来开了门。
本以为只有太子殿下带一众护卫,没想会看到陛下与小公主,长青一时愣住,反应过来忙跪下行礼,“草民见过皇帝陛下,太子殿下,公主殿下。”
“嗯。”楚沉冷冷应了一声,松开楚炆小手,抱着楚离进入院子,看到穿得厚实窝在软榻上的女人。
她原先是俏丽活泼明艳的颜色,如今,变成了苍白虚弱的颜色,像一朵开败了的茶花,楚沉放下手里楚离,将她交给太子殿下楚炆。
走到软塌边,楚沉弯下腰,将软榻上虚弱的女人一把抱在怀里,楚沉心头一下子就震惊了,这个女人怎么会这么轻巧,她是没有骨头吗?
低头看着南景书苍白瘦弱小脸,楚沉只觉心头一阵内疚。
犹记得当初嫁给他时,南景书小脸饱满圆润,像一朵灿烂漂亮的红色茶花,夺人眼球,走到哪里,所有人目光都会落在她身上。
如今她竟变得如此轻巧,仿佛风一吹,她骨头就散了。
“身体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楚沉不知道是问自己还是问别人,除了小公主殿下一声声的娘亲,无人回应他。
楚沉看了一眼楚炆,“看好妹妹,我带你娘亲进去休息。”
“是,父皇。”楚炆小脸板正一丝不苟。
楚沉抱着南景书走进破败的屋子,越走心头越难过,如果不是床非常柔软的话,他只会更难过。
弯下腰,楚沉将怀中轻巧的女人放在柔软床上,正想起身给她拉被子,没想女人竟这时候睁开了眼,还看到他。
“你又进入我梦中了。”南景书眼里全是依依不舍,毫不犹豫抬手一把抱住楚沉脖子,把自己埋进他肩窝里哭起来。
“你怎么能这么狠心,这么久不来看我?就连梦里也不曾,你真的很讨厌我吗?”南景书委屈极了。
她觉得自己病了,不然怎么会将心头的痛苦宣之于口?
往日她不屑于说这些,对她来说没有什么事能打倒她,即使是楚沉。
可今日她撑不住了,她真的真的很想他。
“都怪叶峰,若不是他今日老在我跟前提起你,我也不会想起你,更不会做梦梦到你。”南景书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反驳自己的话,显然思念占了上风。
“不对,说就说吧,能梦到你也是好的。”她将自己内心骄傲全放下来,反正是在梦中,不会有人知道,楚沉更不会知道。
“楚沉,好久不见,你身上的味道还是跟以前一样好闻,即使是在梦中。”南景书说着说着就开始伤心。
“可你真的好狠心,三年了,你竟然一次也没来看过我,是不是我死了?你也不会来看我?你当真一点也不喜欢我啊。”南景书越说越伤心,越说越难过,绝望的哭了起来。
“可我真的要死了,我能感觉我快撑不住了,我想见见你,就是想见见你。”南景书眼泪流了楚沉满脖子。
楚沉一直弯着腰也有点难受,但他舍不得打南景书剖白自己内心的时刻,他也想多了解了解她。
夫妻三载,做过无数亲密事,却从不曾了解过她,当真自私,其实一开始两人是合作伙伴,他也做的不到位。
他伸手缓缓抚摸南景书的头,瘦弱的脊背,语调温柔,“我来见你了。”
“我知道你来见我了,在梦中。”南景书说着话,想到楚沉就委屈,就难过,就愤怒,“幸好是在梦中,要是现实我一定把你赶出去,我才不会让你看到我这副病入膏肓快要死的样子,丑死了,你一定会嘲笑我,看不起我。”
楚沉身体一阵僵硬,不可置信看着怀中柔弱的女人,诧异极了,没想到她会有这种想法。
“你怎么会这么想?”楚沉不敢置信。
“几月前我派人打听过,大周皇后娘娘颜色貌美,长得珠圆玉润温柔漂亮,一看就十分健康,听说大周皇帝陛下,视她心口如明珠,恨不得含在嘴里宠,那是你喜欢的人,我怎么比得上她?”
南景书越说越委屈,眼泪掉得越来越凶,“可是,可是就算我不如她,我也有自尊心啊。”
“总之,总之楚沉是大坏蛋,我再也不喜欢他了,喜欢他一点用也没有,他不对我好。”南景书将自己哭出来的眼泪鼻涕全擦在楚沉鲜艳漂亮的红色衣裳上。
反正是在梦里无所谓了,她也懒得在意这些了。
说实话,认识这么多年又是夫妻,即使是交易上的,可楚沉从来没看到过她这么神气活现生气勃勃的样子。
往日在他面前,她总是一脸骄傲,仰着头,一副我怎么也不会失败的样子。
今日,进变成了小哭包,还会耍赖,真让人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