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璃也没想到,自己竟会死了,又回到十六岁那年。
彼时,冬儿正为她和亲一事烦恼着。
“老爷真坏,姑娘是他亲生女儿,他却不护着你,让你去鲜于王朝和亲,冬儿讨厌他。”
段璃心头震动,小脸煞白,抖着手将冬儿脸颊碎发挽到耳后,“莫怕,不过是和亲罢了,无妨。”
“姑娘!”冬儿满脸担忧,她感觉姑娘小睡一觉醒来有些不对劲,尤其灰暗麻木的眼神,让她心慌意乱。
“姑娘,你怎么了?你不是说你讨厌和亲吗?”
“我无事,莫担忧。”段璃伏在床上疲惫的闭眼。
或许,她真的回到了过去。
按她所记,武帝十八年,大周在西南战场上败于鲜于王朝,鲜于王朝提议两国和亲。
身为秦王的萧墨,建议找个身份一般的贵女和亲,阴差阳错选到她头上。
她为躲避去鲜于王朝和亲,也为嫁萧墨,打着报复的名义蓄意勾引了秦王萧墨。
私心以为攀上萧墨这颗大树,余生便一世无忧。
熟料落得众叛亲离,儿子女儿不认她,一头青丝变华发,全身血液淬了毒生生熬死的结局?
若这不是梦。
那她就选择和亲,比起萧墨与那些孩子,嫁给鲜于王朝的老皇帝,反倒没什么可怕的了。
看了眼屋外暖阳,段璃拉开破旧熟悉的衣柜门,找了身刺绣白底粉边大袖罗裙穿上,梳了丱发,绑着粉色玉带,带着粉色耳坠,是她十六岁最喜欢的颜色。
期间得了段璃允许,出门买糕点回来的冬儿雀跃不已,坐在段璃身旁双手捧脸,满眼星星。
“姑娘不去可惜了呢,骑在马背上,银色甲胄闪闪发光意气风发的秦王爷多好看啊,比咱们家大公子还好看。”
段璃纤细白皙的手指握着针一颤,旋即在绣绷上上下翻飞,闻言头也不抬,“一个男子而已,没什么好看的。”
“是吗?”男子低沉悦耳的语调落入萱芷院,落入段璃耳朵,像钩子一样勾起她身体内记忆。
不过瞬间,就令她浑身刺痛,胸口又酸又闷泛起丝丝缕缕的疼。
强忍住内心的翻滚刺痛,段璃起身看向来人。
一个是俊朗高大的安国公府世子段书沉,一个是前世与她夫妻十二载,冷傲矜贵的秦王后来的玄帝——萧墨。
与萧墨离得近了,段璃眼眶泛红,差点没出息落下泪来。
“见过王爷,大哥。”所幸做了几年皇后,她早已被迫学会藏起心里痛苦情绪,端方清冷温柔的跟他们行礼。
萧墨与段书沉齐齐看她。
只见段璃一身花枝缠绕浅藕荷底霜色滚边的细棉大袖罗裙,勾勒出姣好纤细腰肢,乌黑发髻上铃兰发簪清冷温艶,纤弱后背铺满了乌黑发丝,修长纤细脖颈与手腕肌肤白皙滑腻,似上好羊脂白玉,莹莹泛着光,叫人目光都要被她肌肤缠着。
段书沉眉眼惊讶,没想到从乡下农庄接回的妹妹,不到一月竟出落得如此落落大方,清柔冷艳,整个人像山巅白雪中一抹浓艶的红,尤其一双盈盈杏眼碎亮澄澈,更为引人侧目。
一旁负手而立的萧墨,凌厉漂亮的眼睛直直看着段璃,眼眸像夜里深海一般深不见底。
段璃偏过头躲避他眼神。
可那眼神像火一般如影随形,叫段璃躲避不开,心头难安。
“我们要去德胜楼给王爷接风洗尘,阿璃去不去?”段书沉双眼有些期待,唤了段璃小名。
段璃往冬儿身后站了一步,躲避着萧墨凌厉眼神。
“不去了,临近出嫁,我有很多针线活要做,大哥与王爷玩得愉快尽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