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他没有敲门,直接就打开了门。
站在门口的叶乘风却失了迈进房间的勇气,他双眼湿润的看着床上好像没有变过姿势的郝宝儿,哽着嗓子开口:“是我,是我,宝儿,是我呀。”
鼻子酸得他一口气哽在喉间。
叶乘风哽咽地说:“那个将军姓郝,叫郝传砾,他让女孩跟自己姓,取名叫宝儿。郝宝儿!”
郝宝儿从床上坐了起来,平静无波地看着叶乘风,“传砾哥哥。”
“是我!”
郝宝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看着叶乘风想笑却笑不出来,她说:“抱歉,传砾哥哥,宝儿竟然将你的名字都忘记了。”
郝宝儿的魂体周身发出淡淡的光,像是随时会消散而逝。
或许,她是真的要放下了吧。
叶乘风快步跑向床边,跪在床上,一滴眼泪悄然滑落而下。“没事的,没事的,宝儿还记得我给你取得名字呢。”
郝宝儿伸手想要触碰叶乘风的脸,却发现她的手指已经透明不见了。她收回了手,问:“传砾哥哥还记得宝儿最后跟你说的话么?”
叶乘风擦掉眼角的泪,抬头笑看着郝宝儿说:“嗯,我知道。我看到宝儿对我说的话了。”
在他发号军令之前,她为了不让他为难,说出了那句埋藏在心里许久的话才夺刀自戕。
也是那句话支撑着郝将军没有在郝宝儿死后跟着殉情,而是独自活了下来,蓄势待发为她报仇。
郝宝儿被掳是有人一手促成的。
郝宝儿负气离府只是偶然,可她刚被掳走,边境就突然暴乱。郝将军快马加鞭赶到战场时,郝宝儿已经在敌方阵营里了。
他们是怎么恰巧知道郝宝儿的临时离府,又是怎么骗过了守城的侍卫,顺畅地回到敌国的营地的呢?
“宝儿,是哥哥对不起你,是哥哥害了你。”
“我被抓走,与哥哥何干。”
叶乘风爬上床将郝宝儿虚虚拢进怀里,说:“是狗皇帝,我们郝家为他卖命杀敌,家中男丁只剩下我一人,他对我还是不能放心。原本我想着只要有我在边疆镇守,京城里就有你的一席之地,你能拥有京中贵女一般无二的荣华。
可即使这样狗皇帝还是疑神疑鬼,忌惮我手握兵权会威胁到他的皇权。我一直都知道将军府外有皇帝派来的暗探监视着,没想到他们竟然敢将你掳走送到敌国的战营里去。
狗皇帝想让你也死在敌国的手里,加固我对敌国的仇恨,更加卖力地为他效命。
还能趁机解决了我唯一的软肋。让我成为他手中毫无后顾之忧的最锋利的刀。”
“原来是这样啊。”郝宝儿惊诧,原来她是将军的软肋。“可是我还是拖累了哥哥。”
叶乘风摇摇头,想将她搂得更紧一些,却怕一不小心弄散了她。
“你是我的软肋,更是我的逆鳞。敢害死你,我就要他偿命。”叶乘风用一种郝宝儿从没见过的凶狠口吻说着。
查出真相的郝将军杀掉了将军府外所有的暗探。之前的不过问只是为了要皇帝安心,只要他想,皇帝的手还不能伸到边塞来。
郝将军反了。
他带着郝家军一路杀回上京,路上越来越壮大的军队在抵达上京城门时,没出一兵一卒就撞开了城门,先锋军长驱直入。
御林卫没有做多挣扎就倒戈投降了,郝将军提刀将狗皇帝逼得跌下龙椅。
郝将军在狗皇帝的肚子上捅出了与郝宝儿死时一样的窟窿。
他转动手中的刀,绞着狗皇帝的血肉,恨声问倒地翻滚着大叫的狗皇帝痛不痛,“你知不知道当时的宝儿有多疼!可她却一声未吭。”
郝将军捅烂了狗皇帝的肚子,砍下他的首级带走。
留下一众皇子诸侯为了龙椅打出了狗脑子。
边城的将军府无故起了一场大火,将军府坍塌不复存在了。没人知道郝将军去了哪里。
也就是那天的边疆乱葬岗的杂草丛里多了一颗被野狗啃得坑坑洼洼的人头。金色的皇冠滚在人头的不远处,被日复一日的沙尘淹没,无人问津。
叶乘风抱着郝宝儿,为她讲述完整关于郝宝儿与郝将军后来的故事。
他告诉她,在郝宝儿去世后,郝将军亲手宰了算计她的狗皇帝。带着皇帝的狗头回到了边塞,将其扔在了边疆的焚尸坑旁,让他无法瞑目的看着那些为他为国家洒尽热血的儿郎们是如何的马革裹尸,埋骨异乡。
郝宝儿的郝将军一把火烧干净了将军府,也将关于郝宝儿的一切都烧掉了。他彻底成了没有感情的杀神,毕生宗旨就是杀尽来犯国土的蛮夷。
因为他的家人,他的宝儿,都是死在外族人手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