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时之间非常混乱,承恩伯命无关人等散去,将犯事的丫鬟婆子关押起来,令将刘氏送回主院并请太医。
长随上前查看赵嬷嬷,探入鼻息发现还有微弱的气息,忙向承恩伯请示。承恩伯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千万别让那个贱婢死了!”大管事忙命即刻请大夫。
李夫人对承恩伯说,不若先请傅先生看下赵嬷嬷伤情。承恩伯听得此言,对傅先生一拱手,“那就劳烦先生了。”
傅先生上前一探脉息,再察看了一下眼睑,摇了摇头。命医童对赵嬷嬷进行了止血包扎,对承恩伯道:“此妇头部伤势严重,已深及内里,就算侥幸逃得一命,只怕也只能昏睡,再无苏醒的可能。”
承恩伯听罢,命不得将赵嬷嬷的情况外泄一个字,并命将她拖入柴房关押,要求务必留下她的性命。大管事依言下去,另有丫鬟上来将地面打扫干净。
待一切收拾完毕,李夫人也已经又看过了一遍阿元。看到闹了如此大动静,但小小的人儿却仍在昏睡,李夫人不由得满心爱怜,对承恩伯府更加气恼。
重新来到花厅奉茶,承恩伯对李夫人道:“今日多亏了夫人,不然阿元请受鄙人一拜!“承恩伯郑重的对着李夫人深深一礼。
李夫人并不说话,只起身避开,回了半礼。
承恩伯继续道:”今日府中叫夫人看笑话了,惊扰了夫人,还请见谅。”
“我是没什么妨碍的,只愿伯爷不要恼了我多管闲事就好。”李夫人端起甜白瓷茶碗,轻呷了一口,淡淡的回道。
“您与阿岚情同姐妹,便是如同阿元的亲姨母一般,何来管闲事一说?是我没有照顾好元姐儿,到底辜负了阿岚。”承恩伯有些伤感。
然后,承恩伯立身走到傅先生面前,再次深深一揖,“烦请先生救救小女。”
傅先生立刻侧身回避,道:“伯爷不必如此。此毒虽无解药,但所幸大小姐中毒不深,只是身体太过羸弱,需要长时间调理,老夫再施以针灸排毒,性命应是无碍的。”
“还请先生暂居府中,全力施为救治小女,但有需要,请随时吩咐。”承恩伯再拜。
傅先生看向了李夫人,李夫人思索了一下,道:“我将阿元带回侯府救治吧,有我亲自看护,定不会再让阿元被人欺负了去!”
承恩伯羞愧的对李夫人做了一揖,恳求道:“还请看到阿岚的份上,让傅先生暂时留下来吧,我定会好好的护住阿元,再不让她受一点点委屈。”
听到承恩伯如此说,李夫人沉吟一会,郑重对傅先生道:“既如此,烦请先生留下,全力救治承恩伯府大小姐,缺什么请立刻派人告知我,我定为先生寻来。”
傅先生拱手应承了下来。
李夫人接着转头面向承恩伯,道:“阿元终归是你府上的大小姐,我不好带走。不过阿元的身边不能没有一个得力的人,我把绣橘留下,让她替我好好照顾阿元。”边说边瞥了一眼承恩伯,承恩伯立刻颔首,不敢有任何异议。
绣橘应喏,立刻退到了内室,守在了阿元床边。
“阿元被害一事,还请伯爷查个水落石出。”李夫人说罢,便提出告辞。经过今天这一出,李夫人知道承恩伯只怕有很多事要忙,便不再多停留了。
承恩伯命人礼送李夫人出府,给傅先生安排了一个客院,并留下了一个机灵的小厮听用后,回到了外书房。
外书房里,大管家、大管事并其他几个得用的管事都在。承恩伯安排大管家将赵嬷嬷谋害大小姐一事查探清楚,大管家年约五十,精明强干,领命后一一分派,很快,书房里只剩下承恩伯及大管事在。
“今天的事,你太大意了。”承恩伯沉声对大管事道。
大管事羞愧的躬身抱拳,“小的办事不力,未能及时控制住赵嬷嬷,导致事情不可控制,还请伯爷责罚。”
“你我一同长大的情分,你的为人我还是清楚的,就是凡事小心总不为过。今次的事情,就罚你三个月月银吧。多向大管家请教。”再示意他过来,耳语了几句,然后命他退下。
“是。”大管事依言退下,羞愧而去。
承恩伯独自在书房坐了良久,取出一个红木匣子,拿在手上摩挲,那里装有阿岚亲手给他绣的香囊,还有亲手打的络子。
承恩伯吩咐道:“今日夫人受到了惊吓,我就不过去叨扰了,让夫人好好静养,无事不要出院门。”
下人听命去内院传话。
话说内院里,刘氏被安置在床上没多久,太医便过府来给她诊脉,来的还是张太医。
刘氏回到房间屏退众人,只留下两个心腹丫鬟伺候。
张太医给刘氏诊完脉,告诉刘氏她无事,肚里胎儿也很康健。刘氏向两个丫鬟使了个眼色,丫鬟们退至门口守着。
刘氏一翻身坐起来,低声焦急道:“那边的毒草被发现了!”说罢将方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向张太医说了。
张太医捻着山羊胡沉吟了一会说道:“看来民间也有高手啊。那种毒草我还是从师父的手札中看到了记录,却从未见到过。直到从夫人这里看到了,才知道这个世上真有如此神奇的植物。既然赵嬷嬷已经将一切都担下了,那夫人您也不必急了,安心养胎即可。对了,夫人手上没有了那种毒草了吧?”
“我手上没有,全在赵嬷嬷那里,毕竟主院伯爷常来,我怕他误食了。”刘氏忙道。“不过,赵嬷嬷万一要是醒了可如何是好?”刘氏仍不免担心。
那些毒草是当时赵嬷嬷去料理她独子后事时无意间带回来的,她当成了当地的特产,一种稀罕物带回来给刘氏尝鲜的,幸好张太医过来请平安脉时,给他奉茶上了那种稀罕的“茶叶”,这才被发现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从夫人的描述来看,赵嬷嬷醒来的可能性极低。夫人还是当这件事真是与您无关的好,不论赵嬷嬷那边如何,您切记不要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