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西陆利亚斯的项目在专题会上又一次经历了生死讨论,这个专题会是辛著主持,但柳入岩还是坚决反对,他让属下拿出了相应的佐证,证明这个项目就是个无底深渊。
同意投资的部门自然也有各类数据,大家意见僵持不下。
“我不同意的原因有三,一是国家在这块地区的投资根本不多,甚至少有,我不认为我们这样的公司有必要去抢第一杯羹;第二,靖海现在的平稳得来不易,还不到主动去扩展海外市场的时候,上次西非项目,把集团就坑了不小一次;第三,这个项目过往有过一波投资人,到底是什么原因没有继续投资,我们还没有查出来。”
总之,柳入岩的一句话就是,这个项目太多不可控因素。
但支持派也说得头头是道,到最后,封穿尘借机出来,给边姗打了个电话,“今天的会定不下什么有效的进度。”
边姗的火一下就冒起来了。
“我在国外的通稿都写出来了,你现在告诉我今天定不了?”
之前都很笃定的样子,到底又发生什么变动。封穿尘站在落地窗前,冷笑一声,“今天沈总没有参会,柳入岩本来就是最大的阻力,之前沈总属意他还收敛着些,可今天大王不在,他就毫无顾忌。把这个项目说得一塌糊涂,估计有些高管也被说动了。”
此话一出,边姗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保持住你的风度,我的宝贝。好生想想办法,直接说动沈总吧。”
边姗那头已经是毫无办法,她抓了把蓬松的大卷发,“总不能让我去色诱吧,你不是看不起这样的方式吗?”
“现在也看不起,如果你有用我自然支持,贞节牌坊老子还真不介意,但是沈总可看不上你这样的残花败柳。今天他不参会,也是因为徐闻那边出了事儿。”
出事?
边姗似乎有点头绪。
“行了,定不下我也会发通稿,只是尽量把通稿写得模棱两可一些。”西路利亚斯的项目,早该吹吹风了。
说完,毫不留意的挂断电话,倒是封穿尘这边还在发呆时,元秘书过来招呼道,“封高助,柳总那边还等着你回去继续开会,现在说到了关乎跟海外关系这一块儿。”
所以,她特意寻了出来。
顺带出来透透气,谁让今天的会那么让人窒息,吵得会议室的顶都快被巨大的声浪掀翻了。
而机场这头,飞往咸安的飞机在咸安机场上空盘旋了几圈后,又飞回沪市,原因是大量云层聚集在咸安的机场上方,今天沈宗宁乘坐这架小飞机,试降几次没有成功。
风大得吓人。
待再次落地时,沈宗宁刚打开手机,徐闻的电话就回了过来。
“沈宗宁,我的手机刚刚才弄好开机,言庭说你一直在担心我,放心,我没事儿。”这恐怕是徐闻少有几次的轻言细语,不过也带着点点无力感。
沈宗宁听到她的声音,心里算是放了一块石头。
“小乔姐情况如何?”
徐闻听到沈宗宁如此称呼,心里头说不上来,有一点点欣慰,她看了眼重症监护室的方向,“还在 icu 中,看未来二十四小时的情况。歹徒下的手很重,她的肝、肾都有不同损伤,头部也被重击过……”
沈宗宁听到此处沉默了几秒钟,才沉声叮嘱徐闻,“你不要过分有心理负担,我会让言庭和钟子期全程陪护,如果需要专家会诊,你也跟我说我来安排,放心,我在呢。”
这句话击破了徐闻的武装。
她走到外面走廊的窗户前,强忍住泪水哽咽道,“我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去年我给她打了一百万,她一直惴惴不安,遇到我第一件事就是想把钱退给我。我不知道怎么就被人盯上了……”
游乐园里人来人往,两个女人的闲聊而已。
听到徐闻的哽咽声,沈宗宁很是心疼,可是刚下了飞机的他知道今天是赶不到徐闻身边了。
“没事的,小乔姐一定吉人有天相,能熬过来的。”贺挽之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很是失望的摇了摇头,意思是没有办法赶过去了。
而集团里的火烧了起来,封穿尘在会上跟柳入岩直接对抗起来,辛著没有办法,只能结束会议。
“媳妇儿,你坚强些,我一时半会儿也赶不过去,有什么事儿你就直接电话给我,还有,必须答应我要吃东西、睡好,不能自己先垮了。”
沈宗宁很是抱歉。
徐闻点点头,哪怕沈宗宁也看不见,她抹了把眼泪,“你放心,不用你过来。现在人躺在icu,医生能做的都做了。你安心上班,八月底我会和大嫂一起回来。”
她有些疲累。
很想回到这个她从没有打算依赖过的男人跟前,就这么挨着他睡一会儿。
“沈宗宁,我……”有些想你这几个字,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她顿了顿,“越越和安安就麻烦你多看顾着些,这几天我赶路疲惫,也没怎么跟两个孩子联系。还有小乔姐的事情,就先不告诉孩子么们。”
夫妻俩这才有点夫妻的样子。
“放心,我过几天要带着越越和安安回一趟鸾凤镇,只是越越的时间还没有确定,这段时间安安一直跟着姑父在学国画你是知道的。”
这事儿两个孩子在徐闻旅途的过程中提过,徐闻没什么意见。
或者说,这个事情一直以两个孩子的意见为准。
“本来爷爷奶奶给我电话时,说他们也要去,但是我听说爷爷的体检报告不太好,这么长途跋涉有身体隐患。所以,就我们仨先去,后面有机会了爷爷奶奶再去。”沈承越跟徐闻这么说。
“好,终归是一家人。”
两个孩子就是纽扣,虽然黄土之下的太爷早不介意这些,但两个孩子承袭的是他的香火。
该回去修坟培土。
以全孝心孝道——
现在听沈宗宁这么说,徐闻想了想,“沈宗宁,等小乔姐好起来我想回家了。”
男人站在繁忙的机场里,来来往往的过客发出各种生存的噪音,可他得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听到了徐闻那句带着不容觉察的撒娇。
她说,我想回家了。
有他沈宗宁在的地方,终于成了她的家。
“好,到时候我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