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主宰这个天赋带来的永动机效应，他早就该趴下了。

此刻，人们的视线就像是一个疲惫至极但却不甘心就此昏厥的人，时而清晰，时而浑浊，时而放大，时而收缩。

接着。

人们又是不禁发出异口同声的惊呼，声音略带悲怆。

因为他们看到，那占据了视线最前方的两条手臂突然不自觉的开始颤抖。

那是萧凡的双手，此刻已伤痕累累，鲜血淋漓，甚至手腕处已露出晶莹白骨。

这双支撑了银河系这么多年的手……抖了。

萧皇帝神色一松，轻轻呼了口气，道：“终于累了。”

他一个高悬着的内心终于放了下来。

其实萧凡的表现已经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料，甚至让他有些头皮发麻。

亿万吞魔大军。

十几位神王，数不清的神主，天神，连着对萧凡狂轰滥炸了大半个月。

直至这一秒之前，萧凡都为露出过一丝疲态，那双眼睛里的神色永远是淡漠，最多是不屑，轻蔑。

那张嘴巴更是恶臭无比，比鸭子的嘴还硬，一度让萧皇帝下意识的以为，这个人身躯里的能量是用不完的，人海战术是无效的，他根本不是个正常生物，就是个行走的永动机。

但这一刻。

萧凡那不受控制要闭上的眼皮，那不自觉发抖的双手，还有他粗壮的呼吸声，都在预示着他已经到极限了。

并且这种极限不是人为定义的极限，而是真正的身躯的极限。

这世上绝大多数的人们，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极限，他们一辈子也没有触碰过自己的极限，总觉得自己很累就是极限。

累是一种身体通过神经中枢传给大脑的感觉，只要你的精神意志足够强硬，是可以对抗这种累的。

所以当达到真正的极限时，感觉到的是意志的消沉，仿佛坠入无边的深渊，并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像是鬼压床一般。

曾有学者下过定义，意志力应该被称之为意志弦。

每个人的精神都像是一根弦，在遇到外力勾动的时候，琴弦会弯曲，绷紧，直至最后断裂。

所以真正的极限是意志弦的断裂。

有人说意志弦每断一次，恢复以后就会变得更加坚固，更长，弹性更好。

但也有人说，琴弦断了人就完了。

两方争论不休，没有结果。

原因是缺少样本，意志弦断裂的例子从古至今都极其稀少。

所有生命的基因里都有自我保护功能，当你意志力紧绷的时刻，肾上腺素会爆发。

可当肾上腺素完全分泌完以后，你的身躯为了告诉你你已经没多少力气了，便会给你的大脑传递出现明显的酸痛感。

全身上下，甚至包括大脑。

如果你要硬撑着，撑的越久越痛。

大多数人在肾上腺素爆发完之后会倒下了。

只有极少数人可以硬撑着继续战斗，但到这个时候，这个人的战斗力已经很弱了，要不解决战斗，要不就被敌人打死。

所以，真正经历过意志弦绷断的人凤毛麟角。

可笑的是这样的人大多数都不是什么天之骄子，而是普通的市井百姓，为了几两碎银，被压榨的走不动了还得走。

萧凡或许是最特殊的一位。

他有反抗之火，寿命不绝，他不死，也不会变虚弱。

但这并不代表着他不会痛，不会累。

反抗之火没办法让的他意志弦变得无坚不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