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父亲与恒亲王确实缘分浅了些,让恒亲王不信传言是难了些。但有一人父亲为何不去求他试试。”达福一边说一边伸出右手收起中间三指,伸直拇指和小指做了一个数字“六”的手势。
“你说的找郑亲王(济尔哈朗)?”(因为济尔哈朗是庄亲王爱新觉罗·舒尔哈齐的第六子,早年间的满人私下称他为“六王爷”)
鳌拜点着头,认可了儿子达福的提议,说道:“当年曾跟着六王爷在辽东打仗,他是知道我品性的的,明日我就去见他。”
“不可!如果这么去见,那多尔衮很快就知道了,儿子有一计策……”
第二天鳌拜早早就去了安定门外的镶黄旗驻地。他的儿子达福则带着一个家中男丁上了大街。
冬季虽然天亮的晚些,但到辰时(早上8点左右)已经是大亮了。如果白天没有风,在户外溜达还是很舒适的。达福特意穿了一身新的深蓝大褂子,后面的家丁则是一身青衣打扮。
在一顿看似漫无目的的闲逛后,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济尔哈朗王府外的大街上。达福站在街口,望着济尔哈朗家的朱红大门直呲牙咧嘴。
约有一刻钟后对着身后的男丁说道:“下手要狠,打完就跑,记住了没有?”
“爷们以后别怪奴才就行了。”青衣男丁无奈的说道。
说完直接大步到了济尔哈朗王府大门处,达福紧跟着也到了府门处。
原本济尔哈朗家门外有两个小厮,见青衣男子走来,就要上前拦下询问,却又见另外一个人也来到大门口。
这后来的人刚踩到王府外的石阶就高喊道:“本公子走累了,要坐在这里歇歇脚!”
两个守门的小厮听完心想:“这人有病吧!敢在王府门前歇脚,是没挨过满人王爷的打吗!”
“不准歇着,快滚!”
这两人话还没说完,那个青衣男人突然暴起,口中大声骂道:“你这个家伙敢在王府门口坐着,找死!”上去就是一通拳打脚踢。达福被打的在地上左滚右爬。嘴里却不闲着,大叫着:“莫要打我,我是满人,我爹是鳌拜。”
“管你爹是什么拜,就是goodbye也不行。”
两个小厮懵了,这是谁的部下如此勇猛,上去就往死里打人。王府新来的下人吗?
围观打架是中国老百姓喜闻乐见的娱乐项目。街上的行人都聚集在一起围观起来。这么大的阵仗惊动了王府里面的人,一个管事的人走出来对着青衣男子大喝一声:“什么人在王府门前行凶,还不住手!”
打人的青衣男子十分配合的停下了手。对着王府里叫道:“我打了人先躲躲去,过几天再回来。”说完三步并两步,扒开人群逃的无影无踪。
达福此时灰头土脸的坐在地上,对着人群哭喊:“我路过他家大门外就给打了,这还有没有天理,我爹是镶黄旗的鳌拜,你们给我等着。”
王府管事听的也是一头雾水。
有几个路边的旗人是知道鳌拜的,马上过来搀扶着达福去找鳌拜报信?
在驻地的鳌拜听说自己儿子被打了,便把儿子叫进大营,在镶黄旗的大营里当着众人询情况。
镶黄旗的不少人一听就不满起来。说郑亲王家太霸道了,路过他门前就要挨打吗。再说都报家门是鳌拜的儿子了,还打的这么惨,这分明就是故意打脸镶黄旗。
两黄旗是天子所属,地位最高。再加上有摄政王在后面支持,遇到这么打脸的事,众人都叫嚷着要找济尔哈朗要个说法。
当天下午,一众镶黄旗的将领就来到了济尔哈朗王府的门外。
到了门外,跟着的将领却不再前进了。说归说,闹归闹,济尔哈朗家的大门不是谁都能踹的。
鳌拜自然心里明白,关键这一脚还得自己亲自踹。只见鳌拜回头对众将说道:“各位兄弟止步,我先带着达福进去理论,若是不行再一起闯进去不迟。”
众将相互看了一眼齐声说道:“我等听将军的就是。”
等鳌拜父子二人被人引到了王府大厅却见空无一人。正在疑惑之际一个声音响起:
“你个狗崽子,都有胆儿到我府前耍赖了。真是人老了也没权势了,没人把我这个老不死的放在眼里了。”
随着声音过后,一个老头穿着一身常服出现在了大厅。鳌拜父子见了赶忙下跪行礼。老王爷不怒自威,自有气度。达福肿着脸抬头看了一眼老王爷就赶紧低下了头,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的看到济尔哈朗。
济尔哈朗也看到了福达。 只见他白眉毛一拧、三角眼一瞪、嘴吧嗒了两下说道:“哎呦!这脸都成猪头了,这手下的够狠的呀。”
达福不知如何回话。只得低下头偷看着父亲。
“边上屋里有个大夫,你自己去找他看看上点药吧。”济尔哈朗说话了赶人。福达在父亲点头后起身就跑,出去的时候脸却撞到门上,疼的大叫一声。
济尔哈朗坐在椅子上,手里玩着念珠,问道:“多大的事儿,非得把孩子打成这样?”
“六王爷!”鳌拜直接使用了这个数十年前的旧称。济尔哈朗也是一愣,脸上也少了几许阴沉,说道:“唉,多少年没人这么叫过本王了。说吧,这到底为什么?”
“六王爷,鳌拜我委屈的很。”
“你委屈就到我门口找事,坏我名声?”济尔哈朗才不接他的招呢。
“行了,都是刀山血海里活下来的,有话直说,没话就滚!”
“我想去西北找索尼、谭泰他们。他们带兵打仗过的逍遥,偏把我忘了。
王爷说句公道的话,除了索尼,其他人哪个有我鳌拜能打仗。”
济尔哈朗看着眼前这个满嘴牢骚的鳌拜,先是觉的好笑,后来又直摇头。
“那你该找恒亲王去呀,找我老头子做什么?”
“如今,整个镶黄旗都让多尔衮收买了,我也被逼着收了不少财物,恒亲王怎么会信我。”
济尔哈朗低头一想,觉的鳌拜说的也有点道理。就问:“你想让本王如何?”
“六王爷是恒亲王的长辈,帮我说句话,给我做个保人如何?”
原来如此,济尔哈朗这回是彻底明白鳌拜父子这苦肉计的用意了。他看了看鳌拜,骂道:“呸!让本王保你,就凭你叫几声六王爷吗?”
“时过境迁,人心难测,你让本王如何保你?”
鳌拜听到这里,也是知道他无法证明自己是红还是白。大厅里陷入了沉默
“你去做一件事来证明自己吧,做成了本王自会保你。”
“何事?”
“这里有一女子,你只需想办法把她送进摄政王府里就可以了,到时恒亲王自然会信你。”说完济尔哈朗便不再言语,只是两只眼睛眯起来看着鳌拜。
鳌拜听完就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但他明白干什么都要有投名状的。
“好,六王爷,咱们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