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云叹气,怎么会这么凑巧,所有的事情都遇到了一起,他起身走向李贺氏的房间,房间里比较昏暗,李贺氏双目空洞无神的盯着窗外,时不时发出几声咳嗽。
小翠赶紧上前提醒,“老夫人,上官公子来了!”
李贺氏回头,本来消瘦的脸显得更加沧桑了,抹额下一缕白发若隐若现,她吃力的挪动了一下身体,声音虚弱而又沙哑,“公子,你怎么来了,这屋里太闷,你倒堂屋坐会吧!”
上官云微微躬身,他一直当这个老妇人是贺莲花的母亲,因此也是非常尊重,“大娘,你要好好保重身体啊,不然莲花都会担心的。”
李贺氏强挤出一抹笑,有气无力的道:“我快不行了,可我还有话要问莲花,这孩子好几天没回家了,公子,你要是见到她就给她带个话,就说我在等她。”
李贺氏憋着一口气说完这句话,结果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看着老太太绢帕上的血,上官云不由皱了皱眉。
上官云问小翠为什么没请大夫,小翠一脸的无辜,“公子,村里的大夫见老夫人咳出血,都不愿意来,老夫人不然我去镇上请大夫,王臻哥带来的大夫都被老夫人劝走了。”
上官云听出了小翠的言外之意,他明白这贺母怕是真的不行了,可是贺莲花当前的情况也很糟糕,怎么办?
他在心里默默组织了一下语言,这才开口:“大娘,莲花店里太忙,估计过几天才能回来,你想问什么,我带话给莲花。”
李贺氏摇了摇头,“不会,莲花这孩子是不会因为店里忙而不回家的,你告诉我,她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李贺氏觉得贺莲花一定出事了,在她看来,如果李长生是被贺莲花害死了,那么东窗事发后贺莲花逃跑了,要么就是贺莲花遇到了什么麻烦,贺莲花绝对不是那种顾生意不顾家的人。
上官云见老太太不相信他,随手搬了把椅子放在床前,打算将事实说给老太太听,因为他觉得老太太是个明事理的人,更何况他也不忍心让老太太带着疑惑和恨离开。
既然决定要说出事实,那就一定要说清楚,免得贺莲花担负一辈子的骂名,他对小翠道:“丫头,你附耳过来。”
小翠虽然懵,但还是把耳朵凑了过去,上官云叽里咕噜一阵交代,然后让小翠快去办。
见小翠快速办事去了,上官云微笑着说:“大娘,你是不是想知道莲花在京城发生的事情?”
李贺氏点了点头,唉声叹气的道:“长生都去了这么久了,我也觉得他是出事了,可我不相信会是莲花害死他的。”
上官云看着满含热泪的李贺氏,心中也是一阵酸楚,“大娘,那我告诉你真相可以吗?”
上官云故意磨蹭了一会,直到他听到了院里的动静,这才开口:“大娘,如果是你儿子有错在先,你会原谅贺莲花吗?”
李贺氏从这句话里捕捉到一个重要信息,那就是李长生有错在先,她强忍着泪水点了点头,“莲花也是我一手带大的孩子,就像我的女儿一样,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包括长生。”
上官云点了点头,接着说:“事情不是外面的人说的那样,其实李长生在头年进京时就已经中榜了,而且是皇上钦点的探花郎。”
这话一出,不止是李贺氏被惊到了,就连外面的人惊得差点跳起来,李贺氏眼神里流露出了一丝欣慰和自豪的笑意,“我就说嘛,我儿一定能考中一定能····”
上官云就这么看着老太太高兴了一会,直到老太太示意让他接着说,他这才开口:“可是李长生贪图荣华富贵,高中后不回家祭祖,反而入赘到了太师府,贺莲花早就知道他已经抛弃了这个家,但她不忍心孩子们就这么没了爹,不忍心你日日夜夜思念儿子,这才打算到京城把他叫回来,哪怕是回来看看你也好。”
话说到一半就被李贺氏的咳嗽打断了,小翠赶紧进门给老太太顺气,好一会后她才有所缓和,示意上官云接着说。
上官云狠了狠心,一口气把事情的经过全部说了出来,果然,贺母听完后很平静,只是默默的流着泪,“我就说莲花不是那样的人,我的儿子我了解,这个畜生也是罪有应得。”
这时,里正推开门走了进来,他选择这时候进来也是为了给李贺氏留点自尊和颜面,老头叹了口气道,“这位公子,谢谢你告诉我们真相,村里人也不会误会莲花了,莲花娘,你也不要过于忧虑,事情都发生了,眼下重要的是活着的人。”
李贺氏这才想起她的顾虑,“公子,你这几天有没有见过莲花,她可能怕我怪她不敢回家了,你让她回来,我不是那么迂腐的人,我不怪她,我已经时日无多了,我要去见长生了,我要亲自问他这到底是为什么。”
上官云见老太太情绪还算稳定,说道:“我回去到她店里看看,如果遇到她了我就告诉她,您老人家好好养病。”
总算真相大白了,贺莲花也不用怕村里的礼言碎语了,她也没必要再存着愧疚而活了。
当几天后上官云把这一切告诉贺莲花时,贺莲花还是忍不住哭了,她憋屈了太久了。
自打她打算报复李长生时,她就已经对婆婆充满了愧疚,她怕婆婆知道李长生的死讯,她也怕被人传出是她害死了李长生,她有时还会做噩梦,可这一切都在阮如意到来后还是发生了。
贺莲花哭了好久,红衣心疼的替她一遍遍擦着泪水,手帕都换了好几条。
终于她不哭了,盯着哭红的眼睛看着上官云道,“我娘真的说她不怪我了对吗?”
上官云点了点头,“你的伤才好转一点,不要太激动,待你能下床走动了我就带你回去。”
贺莲花赶紧挣扎起身,还没等大家回神,她已经立坐在床边,红衣赶紧扶住她,“莲花姐,小心牵动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