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公主趴在床上,已经哭了整整一天了,谁也劝不住,公主的贴身侍女小玉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不然她或许能劝得一二分。
“唉。”天竺国王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有道是造化弄人。自己的女儿高高兴兴的选了一个称心如意的贤婿,结果竟然是一个女子你说一个女人,跟着一群和尚瞎跑什么啊。
不得已,婚礼只有取消,那群和尚,也是眼不见心不烦,早早的就送走了。
天竺国王,又是走到公主床前,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背,说道:“女儿啊,别哭了。这事,怨不得谁,也怨不得她。人家好好的路上走着,也没想就被你选进宫来了。也怪父王我,父王见她长得眉清目秀,千想万想,就没想到她会是个女人。你说,天下哪有如此俊俏的男子啊。”
“就有,就有,就是有嘛。”公主一边哭着,一边抬起头露出红肿的双眼,“我在梦里梦到过我的夫君。她长得和我梦中夫君一模一样。那天,我一见到她,心就跳的快得不得了,谁知道,谁知道。呜呜呜~~”
“好了,好了。”天竺国王又是轻声安慰道,“我家的女儿长得如花似玉,娶不到你,是别人没福气。你看,这是十位王子的图形画像,你先看看有没有合意的。”
公主一听,忍住了泪,直起身来,这时候二十个侍卫两两一对,展开了十副等身画像。
“咦。这个好像长得不错,那个也挺好看的。”公主看到了一个画像后,眼睛挪不开了。
玄奘一行自从出了天竺国后,一路脚下生风,快马加鞭,玄奘更是恨不得日夜兼程,腋下生翅,直接飞过着最后一段路程。
这又走了半月的路,师徒几人遥遥就望见远处有一座高山,越是走近,越是能看到半山腰的五色祥光。这天,玄奘终于忍不住了,他抬着手指着不远处隐约可见的寺院,开口问道:“徒儿,你们看得比为师清楚。那是何处?”
孙悟空一听,笑着对玄奘说道:“师父,你当时被假的骗怕了吧。这就是真灵山,那处发放之地,就是大雷音寺了。”
玄奘一听,连忙滚下马来,他对着远处遥遥作礼,又是跪下端端正正磕了三个头。
沙悟净一看,放下挑着的行礼,对着玄奘说道:“师父,都说望山跑死马。这离雷音寺还远着呢,你这样磕头,可得磕多少个啊。”
玄奘没有理会沙悟净,他端端正正的磕头之后,又站起来,双手合十,低头闭目,就如此一般站着,四个徒弟也没打扰他,陪在玄奘身旁。
不知过了多久,玄奘才终于睁开眼睛,刚才的激动之情已无影无踪,他又翻身上马,抓起缰绳轻轻一敲,说道:“走吧。”
玄奘提马前行,一行人又是走了半天才到山脚下。这赶了大半天的路,天蓬向玄奘提议是否休息一会,玄奘这会也是顾得不饥渴,没做半分停留。
进山之后,又才走了五六里,只见一道大河横在前方,只见河面约有八九里宽,河中滚浪飞流,水势极为湍急,而道路正中立有一个碑文,上刻“凌云渡”三字,旁边是一根独木桥。
到了桥头,玄奘下了马,而天蓬望着那根还没自己大腿粗细,木质被磨得光华无比的独木桥,又望了一眼激流奔腾的河面,这要是一脚踩空,真就直接上西天了。
孙悟空一看有根独木桥,忍不住先跳上去,嗖溜嗖溜就跑过河去了,它在河对岸回头张望,又觉得不过瘾,嗖溜嗖溜又踩着独木桥跑了回来。
“师父,师父。”孙悟空过来后,蹲在独木桥上,对着玄奘说道:“这桥可是不好过。到了半途上后,河风很大,木头上沾满了水汽,又湿又滑,可是走不过,走不过。”
天蓬一边挽起衣袖,一边伸手摸包,他对着玄奘说道:“师父,别急,我这就把船拿出来。”
这一直立在桥头盯着水面一言不发的玄奘,听到天蓬的话后,对着天蓬说道:“悟能。为师自己走过去。”
“啊?”天蓬一听,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但是他转头一看,发现玄奘已经取下了头戴的斗笠然后正在脱长袍,天蓬知道玄奘是来真的了。
“师父!”天蓬转过身,对着玄奘劝道:“这可是去不得啊!好不容易我们都走到雷音寺脚下了,这如果有一个万一,那可怎么得了。”
“是啊,师父。”沙悟净也开口说道:“这过河未必要走桥。怎么过河,不是一个过呢。”
玄奘此时已经脱下长袍,露出了一套短打衣裤,他将长袍递给沙悟净后,又坐在地上,褪下鞋袜,然后方才站起来,望着对岸神色自如的说道:“只要心正意坚,何方险阻不变通途。”
说完,玄奘赤脚轻轻踩在独木上试了试,然后双脚站了上去。只见玄奘抬头挺胸,身正体稳,踩着独木平静的朝着前方走去,每一步都走的极为放松,在独木上如履平地一般。
敖烈此时已经化作人形,他将行李背在背上,四个徒弟立在岸边看着,孙悟空和天蓬做好了随时救人的准备,沙悟净和敖烈则盯着玄奘,玄奘每一步下脚都仿佛踩在了他们的心坎上一样。
这往前走了两三里后,玄奘已走到了河心。突然,大家看到玄奘的身形晃了一晃,定然是玄奘遇到了一股强风吹过,一瞬间众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还好,玄奘停下了脚步,站稳了身形,他先看了一眼脚下,又抬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大雷音寺,一声不发,又继续前行。
终于,玄奘足足走了半个时辰,终于走到了对岸。
“师父。”
“师父!”
“师父。”
“师父。”
玄奘赤脚立在石板小径上,四个徒弟从后岸瞬息及至,欢快的将玄奘围了起来。
西行取经重重艰难,最后一难也终于过。
被徒弟围着的玄奘,依然是那副神色,他对着沙悟净说道:“悟净,取我袈裟和禅杖来。”
“好的,师父。”沙悟净将手中的宝杖丢下,从敖烈手中取过锦斓袈裟。
玄奘先脱下旧衣旧裤,然后在沙悟净的帮助下,穿上了锦斓袈裟。沙悟净又从自己背上将九环锡杖取下,双手奉给玄奘。
这一路走来十多年,两个师兄只知道浪,玄奘的饮食起居都是沙悟净在做。
玄奘穿上锦斓袈裟后,也不要鞋袜,他提起九环锡杖在石板上一顿,然后开口说道:“走,上山。”
“咚。”
“咚。”
“咚。”
玄奘每爬一阶石板,九环锡杖都顿在石板,发出“咚”的一声。
这赶了一天的路,刚才又走了几里的独木桥,按理说应有疲惫的玄奘,现在感觉到自己每走一步,身体都变得更加的轻松,他提着沉重的九环锡杖登山,反而是越走越轻快。
玄奘自己看不到的是,随着他一步一步登上灵山,原本在他头顶上一直聚而不散的祥云逐渐消散了,身上披着的锦斓袈裟发出的五光十色光华也渐渐的收了。
原本头顶祥云,身携宝物,耀眼无比的玄奘,现在看上去就是一个带着满头大汗正在奋力登山的和尚。
大道万千,行至极处,皆返璞归真